“你也可以在暑假里,先进我们课题组呆一段时间。看自己能不能适应。”
秦霜星一下子抬起了头。
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
他很快又垂下脑袋,红着脸,很小声地说了句:
“好、好。”
宋铮:“嗯。”
秦霜星慌乱地起身:“不打扰师兄了。那我先……”
宋铮:“去吧。”
说着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实验室。
秦霜星恨不得想站在门口弯腰鞠躬恭送宋师兄。
没想到宋铮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
漆黑如墨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社恐还是找医生去看下吧。总不能老这样。”
秦霜星:“……”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就像突然又被大锤子狠砸了一下。
重新压实了。
宋铮走了。
秦霜星像刑满释放一样,长长呼出一口气,也走出教学楼。
……怎么办呢?他以后。
宋师兄说得没错。他不能老这样。
别说找工作了,哪怕是读研读博,一头钻进实验室里再也不出来,他也是要跟人打交道的。
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只面对不会说话的昆虫……
一念至此,秦霜星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他其实不是没去看过医生。
相反的,全国最好的精神科,宜江市精神卫生中心,他已经去过好多次了。
却总是无功而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刚开始的时候颇有成效,可是勉强坚持一段时间,他的情况又会恶化回去。
最后连主治医生的面都不敢再见。
每次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前功尽弃。
……他太烂了。
他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
六月的日光,灿烂而热烈。
喧嚣蝉鸣不容置疑地挤进耳道,狂妄肆意地撞击他的耳膜。
秦霜星在香樟树树荫下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教学楼下课铃声响起。
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楼梯上走下来。
秦霜星浑身肌肉一绷,下意识地头一低,快步朝自行车车库走去。
校园里仿佛一下子恢复生机。上课时的宁静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学生们成群结队、说说笑笑的人潮声。
秦霜星推着自行车,低着头,默默逆着人群行走在校园里。
他要回家。
他想回家。
这个点,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
饭点的食堂……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哪怕有了点心店的经验,他也潜意识里在抗拒。不敢进去。
所以他只能回家。
……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呢?
不行的啊。一定要想办法锻炼自己,一定要克服社恐。
一定要努力……不能这么矫情了。不能再内向下去了……
一定要想办法……踏出第一步。
自行车停下了。
秦霜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用力握了握车把。调转车头,转到食堂的方向。
在拼命自我鼓励的勇气下,秦霜星硬着头皮,忍着扑面而来的人潮热气。
在炎热的六月里,走进人山人海的食堂。
……
几天后,周六。
宜江市第一中学。校庆现场。
宽敞大气的校门上,悬挂着热烈的校庆横幅。
校门两旁排列着无数校友送来的花篮,天空飘浮着彩色气球,到处都是热情洋溢的庆祝气氛。
让人光是路过都感觉心情变好了,老胳膊老腿都有力了。
“年轻真好啊……”
不时有往届毕业生从身边走过。这些已经踏上社会的、被公司被黑心资本家蹂躏得身心俱疲的社畜们,在看到身穿校服的高中生们从眼前走过时,都会忍不住发出感慨。
年轻真好啊!
荣锋:“……”
是啊。年轻真好。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些熟悉的校服上。
这么多年了,学校的校服款式一直没换。
夏季是浅色的透气汗衫,冬季是深色的校服外套。
共同点是,款式都过分宽大肥厚,朝着贴合腰身的反方向一路狂奔。务求把所有胖的瘦的都变成一样体型。
——一样的水桶。
是一种无关审美的强制平均。
也是一种,弱化外貌与着装,给自卑的或者家境不好的学生们留下的,最后一点缓冲。
遥远的记忆,像热辣辣的阳光一样,笼上脑海。
荣锋感觉到一种微许的窒息。
熟悉的窒息。
有点像在火场里闯进一个密不透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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