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回实验室进一步看看,”林鹤知叹了一口气,“这个我尽量,不保证。”
在尸体死亡早期,法医还能利用尸体现象较为精准地判断死亡时间,可随着尸体彻底白骨化,死亡时间就越来越难定位了。
在收拾骸骨的时候,林鹤知突然注意到,死者头颅顶骨处,有多处星状凹陷,伴随周围结节样增生,同时,在小腿胫骨处也有类似的瘢痕。
“她生前好像患有某种骨质病变……”
林鹤知摸着死者头顶心,思索着什么骨质病变会先影响这个位置。而且,根据病灶周围新长出来的骨骼,身体也有在努力愈合。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梅毒!”
“死者生前曾患有梅毒,且没有及时医治,拖到三期发生了骨质病变。”
林鹤知与单瀮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他们对死者职业的猜测。
冯涛与地下室的房东都被请去局里问话了。
法医组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每一根骨头都仔细研究了一遍。骨头上大部分裂纹都是死后发生的,唯独后脑勺上的裂纹——通过对死者伤口裂纹进行建模,林鹤知认为凶器是一把方形锤。恰好,在地下室那个积灰的储藏柜里,警方发现了包括方形锤在内的诸多工具。
房东说,那些都是自建地下室时买着的,后来就没再用过了。警方对这些工具进行了生物信息采样,但或许是由于时间久远,暂未发现有意义线索。
根据颅骨裂纹破碎的方向,林鹤知断定锤子是从上往下击中死者的。因此,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者被害时坐着,被凶手突袭,而另一种可能是,凶手个子比死者高。
不过,无论是挥动方形锤,还是在地下室里挖一个坑填埋,凶手都需要不小的力气。因此,林鹤知倾向于凶手是一名男性。
这个案子最棘手的问题,还是死亡时间。
由于预算有限,林鹤知使用了石墨炉原子吸收仪,计算了白骨中重金属汞与镉元素,套入回归模型,算出死者死亡时间在2769个月前。当然,由于尸体分解的环境存在差异,这种建模计算并不精确,只能用于参考。
“现在是四月份,27个月前是两年前的一月份,冬天,可死者应该死于春秋——所以——应该是两年前春天,或者三年前的秋天。”林鹤知推算道,“不管怎么说,冯涛22个月前才来宁港务工,租了这个地下室,应该与这件事无关了,我们要去找他之前的租客。”
这种条件非常差的地下室,放在正经租房软件上都过不了审,因此,房东的租房渠道主要通过网络、小纸条宣传加v,朋友的朋友推荐,等等。
由于不走平台,房东自己的记录东一棒西一棒,有的有租房时间但找不到身份证信息了,有的有身份证,但给的是现金,没有具体的租房时间,混乱得不行。
单瀮审得脑壳疼:“你自己家地下室下面多埋了个死人进去你都不知道?”
房东苦着一张脸:“那地儿我就藏东西的,平时哪还会看啊!”
租客信息千头万绪,单瀮指了两名警察帮助房东一起梳理。不幸的是,死者身份上,也没什么进展。
“在两年前28岁上下,身高160-165之间,体型苗条,36码鞋的女性,我比对了宁港失踪人口数据库,暂时没有匹配。”段夏汇报道,“之前dna测序已经出来了,已知数据库里没有直接匹配,要我申请跑一下一级近亲吗?”
单瀮点头:“跑。”
叶飞叹了一口气:“现在dna技术已经这么发达了,怎么城里还能跑出来一具无名女尸。”
“生前患有梅毒,死后无人报案,凶手大概率为男性——”单瀮摇摇头,“很有可能是社会关系边缘的性工作者,而凶手就是嫖客。”
大海捞针似的匹配查询,段夏终于带来了好消息:“一级亲属没有找到,但我在罪犯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个和死者共享25dna的人。”
这人名叫江杰,今年27岁,是隔壁省人。因为私下开设赌场,还参与斗殴,判了五年,去年刚开始服刑。
“我家有没有失踪的表姐堂姐?”男人接到电话很诧异,“我家没有姐姐,只有一个表哥,还有堂弟堂妹。”
警方又问了江杰的父亲,对方也证实了江杰本人的说法——整个家族里没有更年长的姐姐,更谈不上失踪了。
“不可能啊,dna是不会撒谎的。”段夏想了想,“如果我们的死者还活着,今年差不多也30岁了,这个年纪和江杰,只能是姐妹关系。”
警方又提取了江杰父亲的dna,发现与死者没有任何重叠。这下,压力就来到了死者母亲的身上。最后,江杰母亲才支支吾吾地承认——大概十八岁的时候,她孤身前往宁港市打工,年轻时不懂事,意外怀孕生了一个女儿,男人不负责跑了,她偷偷把孩子丢在了一个公厕里,独自逃回了老家。
而那个被她丢弃的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女人藏下这个秘密,再次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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