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迷雾。
朦胧,诡异,骇人听闻。
的确,就像徐春君说的,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矛盾,”徐春君苦笑,“想要证实那个吓人的猜想,实在是太难。而且就算进一步试探也很不容易,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我明白你的意思,”郑无疾长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太难了。”
“是啊,仅仅凭借小脚穿大鞋,喜欢粉色也并不能确定淮阳王就是女人。
毕竟世间有的男子会偏阴柔一些,有的甚至比女人还女人。
说不定淮阳王就是这种,只是他平日里在人前掩饰得很好。
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喜欢穿大许多的鞋子,且真的有洁癖,凡是自己穿过用过的,都不想再给他人。
这样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徐春君说。
“是啊,太难证实了。”郑无疾说,“毕竟我们又不会法术,不能隔着他的衣服看清他的身体。
或者若他再年轻些,我倒可以试着去勾搭勾搭。
你也知道,我倒是颇有些这方面的手段。”
郑无疾的话把徐春君逗笑了,问他:“这么说若淮阳王年轻二十岁,你还真要去牺牲色相不成?”
“那有什么办法?”郑无疾两手一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虽然就算年轻二十岁,他依然老。
可那个年纪是人老心不老,现在的淮阳王怕是半点儿尘心也无。
纵使潘安再世也勾搭不动了。”
徐春君被他逗得直笑,郑无疾早年浸淫出来的浪荡本事风流手段,到如今全无用处。
笑了一会儿后,徐春君收了笑,说道:“圣上派咱们来陈州就是要搜集淮阳王的罪证。
如果他的身份有假,那么其他的都不用再查,就可以定他的罪了。
但这一点太难了,若非有天时地利人和,绝难查出。”
郑无疾就说:“如果淮阳王的身份有假,那么谁会是知情人呢?他的那些妻妾还是儿女?”
徐春君听了摇摇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姚若薇一定是不清楚的。”
郑无疾点头说道:“那倒是的。不妨再看一看谁跟在他身边最久,多半就是知情人了。”
徐春君接过话来说:“淮阳王的妻妾是极有可能知道点儿什么的。但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对外说,因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何况床笫之事也不可能随便对人讲。
而他的儿女一定是不知道的,如果他是假的,那他的儿女也一定是假的。”
“诶,你这么一说倒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淮阳王是女的,那些儿女的亲爹又是谁呢?”
“还有,”徐春君乌黑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就算淮阳王能够用手段蒙蔽他的妻妾,可还有一种人,他瞒不过去。”
郑无疾和她对视,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大夫!”
“不错,高明的大夫通过号脉就能断定此人是男是女,这一点是遮掩不掉的。”徐春君点头。
“但淮阳王可是不会随意让人给他看病的,据我所知,他们府里专养着一个大夫给他看病。
想要撬动这大夫的嘴,恐怕千难万难。淮阳王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怎么会不防着呢?”郑无疾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淮阳王如果真的是个女人,那么这件事就算知道的人再少,也是有人知情的。
关键是淮阳王也不傻,他会尽可能地让知情的人少的不能再少。
不得不留下的知情人也必然会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绝不让他们出卖自己。
“这件事急不得。”徐春君说,“何况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猜想,我们可不能全押在这上头。”
“但也不能把这点轻轻放过。”郑无疾说,“吴先生倒是通晓医术,可是他要怎样才能给淮阳王请脉呢?”
“这件事太冒险了。”徐春君连忙提醒他,“当心狗急跳墙。”
可郑无疾却琢磨这事儿上了瘾,他对徐春君说:“别担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这件事就算是要查,也得从长计议,做个万全之策,你放心吧。”
徐春君听他这么说,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午睡片刻后,郑无疾醒了,见徐春君还在睡着,便帮她掖好被子,自己起了身。
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要处理,郑无疾便慢慢踱步到先生的住处来。
吴先生正在焚香弹琴,郑无疾进了屋后便坐在椅子上听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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