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凯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原来想让你到钱庄去帮忙,现在想想未必合适。不如你还是到码头上去吧!”徐春君说,“那里地方大,能跑得开。”
徐道凯这次没有找借口回绝,他也想出去透透气。
于是午后,郑无疾便带着他来到了码头。
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天气,河上结了冰,路上也有不少积雪。
“这冰每天要凿通一次,北边虽然已经行不得船了,但南边的漕运不能停。”郑无疾介绍道,“来这里的马队驼队都要给备足了草料。
另外骆驼虽然不用管,马却要检查马掌钉得牢不牢。否则冰冻路滑,容易把马劈叉劈死。
这几个二昏铺也要看着,饭量给的要足。天冷,又都是做体力活儿的,饿着肚子可不行。
岸边靠着那几只船是咱们家的,这时节不怎么用,但也要防止被偷。”
“姐夫,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我管哪一样?”徐道凯紧了紧披风问。
他觉得码头上可比钱庄里受罪多了,在外头一冻就是一天,真他娘的折磨人!
“这里各处都有管事儿的,你跟着学学就行,能帮忙就帮忙。”郑无疾说,“每天早上我叫人把你送来,晚上再接回去。午饭就在这儿将就一口吧,索家铺子的羊汤不错,项内使来了还要喝一碗呢!”
徐道凯被安排到码头上学做事,天黑了才回到郑家去。
白天熬了一天,回去后倒头就睡,没什么机会害人。
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月,郑无疾又休沐。
这天一早,他就带着徐道凯来到了码头。
在码头上与郑家合伙做生意的沈家和于家的两位爷恰好也来了。
“郑大官人,许多时不见你了。”于三爷上前抱拳笑道,“今天巧咱们哥几个都遇见了,干脆就一起喝顿酒。”
郑无疾也不推辞,笑着应道:“我也正有此意,恰好河上的冰也凿开了,咱们不如就到船上吃酒去吧!
叫他们笼个炉子,炙羊羔肉,炖两尾鱼,再弄些汤水果肴上来。”
沈大少爷指着徐道凯问:“郑兄,这位哥儿是谁?”
“这是春君的兄弟,徐家的四少爷。”郑无疾介绍道,“这些日子都在码头上,看看这里头的门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一起吧!”沈大少笑着说,“不知道能不能喝酒?”
“还是算了吧!他年纪小,况且平时也不喝,真要是把他灌醉了,回头我夫人必然要生我的气。”郑无疾笑呵呵地说。
他在外人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受夫人的管。
快到午时,船上的酒菜也都准备好了。
船工请众人上船去,随后便把船驶离了岸边。
几个人坐下来,谈天说地,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渐渐的便喝得有些醉了,席上的几个人,只有徐道凯是清醒的。
看着喝得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再看着那两大坛酒,忽然间计上心来。
他故意给这三个人多满酒,劝他们多喝。
等到这三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了,他才佯装坐累了,要起身活动活动腿脚,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向两个船工说道:“里头的几位爷想要喝索记的羊汤。你们哪个去买了来?给他一两银子的赏钱。”
“你去吧!”年长的船工对年轻的说,“别忘了用食盒装着,千万别洒了。”
大船后头还拴着一只小船,以备不时之需。
“那边有个芦苇荡子,先把大船泊在那里吧!等他取了羊汤再说。”徐道凯已经看好了地方,那个芦苇荡很隐蔽,方便动手。
两个船工不疑有他,先把大船靠了过去,然后那个年轻的就解了小船,到码头上去买羊汤了。
徐道凯又倒了碗酒给年老的船工:“老丈,天这么冷,喝碗酒搪搪寒气吧!”
老船工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来,连声道谢。
喝完了一碗,又给他倒了一碗。
“哎呦,小公子,使不得,使不得!一碗就够了,老头子我没什么酒量。”老船工摇着手说。
“不妨事的,这酒没什么后劲儿。”徐道凯骗他。
老船工盛情难却,只好又把这一碗也喝了。
他本身就空着肚子,又喝了两碗酒,被风一吹就醉了。
徐道凯却还不放心,又花言巧语地逼着他喝了一碗。
这时他们带上来的两坛酒也都光了。
但徐道凯也不慌,他知道这船舱下头还放着好几坛酒呢!
他这次的打算是趁着这些人烂醉,把酒倒在船舱里,然后点燃,把郑无疾等人都烧死!
这附近没什么船只,远处的人看见火着起来再来救,只怕都晚了。
如此一来,徐春君就成了寡妇。
然后他再想办法见缝插针,把其他人的死都怪到郑无疾头上,如此于沈两家便会和郑家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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