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他道早上好,再嘻嘻哈哈的扎到其他孩子中去。
江隐在他们暗含期待和忍笑的目光中,把自己背后贴着的锁魂符拿下来,那黄符就在他的指尖化成了灰烬。
如此一来,他们的目光中又增添了畏惧。
周伊不怕他,她还可怜他,时刻揣着灯芯糕的习惯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像喂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她常常看见江隐随着那些出去的队伍回来,在满队大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渺小,这群糙汉子回来时必定一身脏污,多时都挂着彩,江隐与他们一样。
有一次他们去了好久,周伊的灯芯糕都放坏了,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他们回来,却没有见到江隐的身影。
为首的是个高大的汉子,她迎上去,急急的问:“余叔叔——”
余老二一把把她举起来转了一圈:“小丫头哟!想不想我?”
周伊想他,但更担心江隐,她急道:“江哥哥呢?”
墓里危险,五爷还说要对付坏人,江隐会不会……
余老二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要问谁。真是女大不中留,成了别人家的小棉袄了!”
看周伊一脸焦急,他这才道:“他没有事,这次得了个好东西,被五爷叫走了。”
周伊松了口气,好奇心又上来了:“什么东西?”
余老二一刮她的鼻子:“你见了就知道了!”
周伊想了想,便要往白五爷的书房走,她想看江隐得了什么好东西。
余老二拽住了她:“等会。叔叔告诉你一句话,离那小子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周伊一愣,随后有点生气道:“怎么你也这么说?”
余老二摇头道:“我这不是小孩子玩笑,我是说真的。他太邪气了,不要沾染为妙。”
周伊道:“他只是个小孩!”
余老二忍俊不禁:“你不也是小孩?”
周伊噎了一下,说不过他,只能气呼呼跑了。余老二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哪里有小孩是那个样子?
要不是江隐握住了那把凶煞极重的弓,他们恐怕都出不来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这种邪物会听令于他呢?让人不多想也难。
周伊跑过去的时候,正正撞见江隐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黑沉沉的弓。
她伸手就要去摸:“这就是你得的好东西?”
江隐一侧身避开了她:“别碰。”
周伊奇道:“这么宝贝,碰都碰不得?”
江隐道:“煞气太重,你碰了要做噩梦。”
正打这时,白五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笑道:“伊伊,一回来就找你江哥哥来了?这么缠人,小心人被烦。”
周伊道:“缠人不好吗?难道五爷烦我了?”
白五爷笑了:“你这张嘴呀。”
他叮嘱道:“阿泽,别让伊伊磕着碰着了。你们玩,我先走了。”
周伊和江隐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了,周伊喃喃道:“他肯定是去看明哥儿了,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她说的是白五爷的独子,白月明,性格极好,却深居简出,体弱多病,周伊喜欢和他玩,却总也见不到。
周伊道:“你这把弓是灵物,叫什么名字?”
江隐说:“折煞。”
周伊拍手:“好名字!一往无前,除邪辟煞,有了它,你一定能收更多的鬼,破更多的凶煞。以后,说不定还有人叫你江真人呢!”
江隐握着弓,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往宅子里走,阔别许久,周伊的话有一箩筐,东家长西家短,学里的发生了什么事,谁做了什么傻事,一股脑的往出倒,最后才想起来:“……对了,你这次回来的太晚,灯芯糕都放坏了。”
江隐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白家是典型的仿苏州园林的布置,树木盆景不胜其数,他们走路上,就有小小的枯黄的叶子落在鼻尖上。
周伊看了看他手上的冻疮,说:“你走的时候还是冬天,现在都快开春了。等榆树叶子长出来,我就摘下来让阿姨做成榆钱饼,比灯芯糕还好吃呢。”
江隐在满园枯萎却勃发的绿意中,轻声道了句好。
冬去春来,一晃就是五年。
周伊托着腮,陷入了回忆里:“……那时候真好啊。”
祁景默默的听着,他本来应该不爽的,但是却忽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失落和庆幸,江隐的经历那样坎坷,世间善恶冷暖实多,在从鬼门关里出来后能遇到这样一个童年玩伴,无异于带他重回到了人间。
这实在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唯一失落的,大概就陪伴他的人不是他。他也想在江隐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把他护在身后,一点伤害也不让他受,带他尝好吃的,玩好玩的,同他一起长大。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晚了一步,来的不是时候。
祁景嘴里发苦,这样,他又有什么争得余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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