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远远传来的圣诞颂歌隐约可辨,邻居家门口的节日装饰不停歇地闪。
停了电的屋子里,从窗外勉强透进来一丁点儿昏暗闪烁的光。
断了电的圣诞树下,苏珍正盘腿坐在地上,被吻住的前一刻,注意到眼前的人影是用单膝跪地的姿势捧住了自己的脸。
温热的唇瓣轻轻相贴,鼻息渐渐乱了节奏,谁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苏珍右手在地板上摸到一颗掉落的拐杖糖,攥在手心。她忍不住偷偷想,这好像是自己和他第一次发生身体接触。
尽管是第一次真切触碰到daddy,苏珍却无丝毫反感抵触。
两人早已不是陌生人的关系,她身上每一寸都被daddy从摄像头里看过。他身上带着的气息与红砖房叁楼卧房的香味一样,熟悉得令她安心。
daddy的手指在她颈后摩挲,窗上似乎有雪花飞落的声音,苏珍锁骨窝上忽然落下一片冰凉。
在暗光浮动的房间里,苏珍闭着眼,全神贯注陷在这个吻里,只觉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
刚刚在饭桌上还以为相见无望的人,此刻却突然出现,与自己在高悬的槲寄生下接吻。
头一次,体会到终于盼得爱人归的惊喜。
忽然,厨房方向传来方老师急切的声音,“yuan,你找到电闸了吗,备用的保险丝就放在旁边的盒子里。”
黑暗中的吻不得不中止,她被他放开。
苏珍眼看着人影的轮廓起身,消失在黑暗里。
不知怎的,手中的拐杖糖忽然被她捏碎了。
房间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方先生又不见了。
苏珍一边将餐盘送进厨房塞进洗碗机,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找方诺老师打探方先生的去向,却只得一句——“我弟弟这人呀,向来这样古怪,来去无踪的,可能又出门了吧。”
圣诞节的大半夜能去哪儿?
还是躲回了房间不愿见她?
苏珍没有合适的理由再继续追问,也不敢造次在方老师家里挨个房间查探。
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同自己见上一面。
苏珍正胡思乱想,被方老师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她眯眼笑着将苏珍推出厨房,“jeanie,这里就交给我们,你早点去休息,一楼的洗手间有给客人备着的洗漱用品。”
苏珍点点头,转身的瞬间脸上显露出落寞神情。
路过厅堂里那颗圣诞树的时候,苏珍忽然发现,自己刚刚蹲过的地方,&039;forjeanie&039;的礼物盒不知何时被人拆开散落在一边,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总不至于会有人无聊到送她一个空盒子。难道是刚刚停电的时候不小心把盒子磕碰开,里面的东西滚落到别处了?
苏珍蹲身弯腰,想钻到圣诞树底下翻找,却忽然感觉颈间有东西晃荡。
她伸手在脖子上摸到一枚金属圆圈。
这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今天有带项链出门?
苏珍找到洗手间的镜子,这才看清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一根小拇指宽的黑色带子在她颈间贴合一圈,前方坠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里刻着她的名字&039;jeanie&039;。
苏珍捏起项圈上的戒指,金属圆环已经染上了她的体温,捏在指尖触感温热。她猛地想起,刚刚接吻的时候脖子上出现的那点冰凉触感。
她先前还以为是听见了窗外落雪,大脑自动移情产生的幻觉。
原来……不是幻觉。
是daddy在接吻的时候为自己戴上了项圈。
所以,这个写着&039;forjeanie&039;的礼物盒子,根本不是哪位害羞的同学送的,而是来自daddy的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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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珍这会儿看着化妆师将一条莹白的珍珠项链在自己颈后扣上,无端地又想起那条被抛弃的项圈。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蒋胜的婚礼的这天。
全家上下最激动的人就是王丽颖。
要带着一家人参加自己亲外甥的婚礼,王丽颖是必须争个面子的。因故她提前半个月就花大价钱约好了造型工作室的档期。
这天早上,化妆师们如约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上门服务。
苏珍已经在凳子上任人摆布了一个多小时。
化妆师理了理苏珍领口的珍珠项链,轻轻拨动苏珍的脑袋左右审视一番,又拿了另一面镜子端在苏珍脑后,“夫人,簪子这么插着,头皮可还舒适?”
苏珍对着镜子端详一二,舌尖压下觉得略显浮夸的评价,改口道:“嗯……挺好的。”
苏珍穿着周正庭为她挑的那件高领刺绣珍珠旗袍,白皙的脖子只露出半截,颈间还未消散的红印被遮得严严实实。
一头长发被一枝粉白牡丹花簪子盘在脑后,牡丹花的粉红尖瓣呼应着她唇上勾勒的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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