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渊立即出声打招呼。
廖书曼点了点头,“刚到?”
“是的。准备开清雾的车去一趟郊区。”
“给你爷爷奶奶拜年?”
孟弗渊点头。
“清雾最近怎么样?”
“她很开心。阿姨您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她倒也不是多需要操心的小孩。”廖书曼淡淡地说,“只是还年轻,气性一上来就觉得自己对抗的是全世界。”
“我倒是觉得,还能有这份纯粹的孤勇很难得。”
“所以你就陪着她一起闹?”廖书曼扫他一眼,“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不稳重的孩子。”
“抱歉。我知道两家往后很难再来往,但对我而言,还是清雾更重要。”
“但愿你十年、二十年以后还能记得这份初心。”
“我会的。”
廖书曼有些恍惚。孟弗渊的语气并无指天发誓的隆重,平淡得好似阐释一条不可推翻的基础定理,但因此反倒显得可信。
廖书曼不再说什么,捋了捋羊绒披肩准备出门,临行前淡淡地说:“你盯着她好好吃饭,别一忙起来饭就忘了吃。还有,让她把那个破烟戒了,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以后年纪轻轻得一身的癌。”
孟弗渊几分怔然,点了点头。
取了车,驶往爷爷奶奶的住处。
两位老人住在郊区。
他们不喜欢城市的车水马龙,退休以后就在郊区租了个带院子和田地的平房,白天料理菜地,晚上一个看书,一个听戏,因为不需过多操心,身体都还健朗。
今日出了太阳,二老都在院子里晒太阳。
孟奶奶的手机上,孟祁然帮她下载了有声app,还教了她怎么连接蓝牙音响,这会儿音响里正在播《玉簪记》。
孟爷爷手里拿着一本直排线装书,戴着老花镜逐字点阅。
车停在路边,孟弗渊走进院里,笑说:“太阳底下看书伤眼睛。”
两位老人立马抬头望去,惊喜道:“弗渊!”
孟弗渊递了礼品,孟爷爷给他搬了张椅子,让他也在院子里坐下。说是坐一坐就走,但是也阻止不了奶奶又是拿零食水果又是沏茶。
忙碌了一阵,孟奶奶好歹是被孟弗渊劝着坐下了。
话题自然绕不开孟弗渊和陈清雾这一回的事。
孟爷爷说:“过年亲戚朋友没见到你人影,你爸爸糊弄他们,说你出国考察去了。”
“目前就家里人知道?”
“依他们的性格,哪可能主动往外说。”
孟弗渊打量两位老人,“你们不反对?”
“都是要死的人了,管得了那么多。”
孟弗渊笑说:“您别说这种犯忌讳的话,你们一定长命百岁。”
孟奶奶拿了橙子,预备剥给孟弗渊吃,孟弗渊接了过去,自己来剥。
“弗渊……”孟奶奶望着孟弗渊,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你爸年轻时候的事,你是不是……其实都知道。”
“嗯。”孟弗渊语气分外平淡。
“我们不是没后悔过。”奶奶叹声气,“早知道当年就让你爸跟那个姑娘在一起算了,也牵不出后面这么多事。”
孟弗渊没有作声。
“你爸爸这个性格,一辈子只晓得顺流而下。他当年的悲剧,非要在小孩身上再演一遍才甘心。”
“我是我,他是他。”孟弗渊平声说。
“后面你们准备怎么办?”孟爷爷问。
“过好自己的生活。长辈接受不接受,对我们没影响。”
“以后不回南城了?”
“那当然还会常常回来看你们。”
孟奶奶笑起来,“下回带清雾偷偷回来,奶奶给她包红包。”
孟弗渊微笑说好。
孟爷爷又问:“陈家是什么态度?”
“陈叔叔反对,廖阿姨倒还好。”
“你陈叔叔骨子里其实还是有点重男轻女。我倒觉得他也未必就是看不上你,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你这个条件,配他们家绰绰有余。”
“别这么说,爷爷。”孟弗渊温和地表达了异议,他知道老人并非出于恶意,“清雾非常好。应当说她配我绰绰有余。”
孟爷爷笑说:“这就护上了。”
陈遂良重男轻女这一点,是从未摆在台面上说过,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廖书曼坚持不肯生二胎,说照顾一个病秧子就让她烦透了,再生一个不如要她的命。那些年夫妻两人总是吵架,一吵架陈遂良就说陈清雾是生下来讨债的。
那些话没当着陈清雾的面说过,但她原本就比别的小孩性情更敏感,父亲掩饰不住的厌烦,她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孟弗渊常会感叹,清雾比他坚韧得多,这样的环境里都能发现并且坚持自我,不去讨好父母,苛求认同。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其实是个早早就没了家的孩子,所以才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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