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闷躺了大半个月,班馥的伤势好了不少,感觉又活过来了。
这日阳光正好,园中海棠花开得娇艳欲滴。
不少美人都出来闲逛,围着凉亭而坐,吃糕点、讲趣事儿。
班馥被邀请参加,免不得被问询一番和殿下一同去参加花灯节,怎么会负伤回来之事。
这些实情自然是不好说给她们听的。
班馥随意编了个借口,说路上碰到刚逃出牢狱的凶徒抢劫之类的,她说得有头有尾,倒是没有一人起疑心。
只有安诗雨酸不溜丢地说了一句:“依你这么说,你还救了殿下不成?”
班馥一笑:“姐姐认为有何不妥?”
“吹牛皮也要适可而止,你真当殿下身边的护卫是虚设不成?”安诗雨捋了捋垂在耳边的长发,叹了口气,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你也不必辩解,我可不耐烦听,今夜我就去问问殿下,是不是有个撒谎精在揽功。”
“郡主要去见殿下?”有人问。
安诗雨隐晦一笑,高傲与得色尽显在脸上。
她身边的跟班插嘴道:“各位还不知道吧?今日一早,邓总管派人过来,让安姐姐好好准备准备,今晚要去侍寝呢。”
不少人发出艳羡的声音。
班馥垂眸,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茶。
她这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叫安诗雨不舒坦,她冷笑一声,拧开了脸。
整个白天,班馥都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似离国太子这等身份尊贵之人,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以后,他若登基为帝,还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她来离国是被胁迫,也是为了报恩,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安诗雨会不会去侍寝?
也许,是认为安诗雨为人与太子殿下不堪匹配?
她趴在桌上,烦躁地蹬了蹬腿,一个不小心,连鞋也给踹飞了出去。
浮香噗嗤一下笑出声,转头对上班馥哀怨的眼神,连忙收笑,哒哒哒地跑过去把鞋捡回来,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可是心情不好?”
“我没有。”班馥接过鞋穿上,站起来,“走,出去逛逛,屋子里闷死了。”
东宫其实挺大,除了太子活动的范围不好去晃荡之外,其余地方,其实都是可以随便走走的。
有些偏僻院子,因长时间无人打理,草木丛生,看起来跟冷宫似的。
班馥带着浮香到处走,赏了会儿池塘里的鲤鱼,走过石桥,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一处院子。这处院子可以说位于东宫最偏僻之处了,院中虽无杂草,但门窗上却蒙了一层灰尘,像是许久无人踏足了。
两人顶着烈日走了大半个时辰,正是有些口渴,便在门口问:“有人吗?”
既无守卫,也无人应声。
两人对视一眼,大着胆子往里走。
院落不大,小道两边种满了竹子,风吹过,叶子轻沙沙作响,很是凉爽舒适。
门没有关,轻轻一推,就敞开了。
阳光从窗棂泻入,金色光柱在空中流转。
屋内陈设简单,一面书架、一张书案、一张矮塌,便没有其他了,看起来更像是一间书房。
班馥走到书架边,随手翻了本书出来。
一本讲山河分布的书,用词有趣,翻到后面,有几页关于一些小国的风貌,还有简短的批注写在旁边。
笔锋如银钩虿尾,遒劲有力。
班馥怔了怔,一下将书合上。
……怎么有些像殿下的笔迹?
好不容易好点的心情瞬间又有了起伏,班馥将书放回去,声音低下去:“走吧,回去了。”
*
晚上有些失眠。
最近这段时间其实都是这样的,只是今天格外难以入眠。寂静中传来人说话走路的声音。
班馥翻来覆去的动作突然顿住。
安诗雨就住在同个小院对门,出门的声音班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对方是有意放大动作声响的。
她一下翻坐起来,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直到脚步声走远,她才有气无力地栽倒在床。
班馥这会儿的感觉,就像是她一直仰慕的神邸,突然有了七情六欲,像被下了降头,毫无征兆地喜欢上了她最讨厌的人。
心慌,难受!
班馥又坐起来,推开窗,看了一眼天上冷月。
索性也不睡了,没有叫醒守夜的浮香,轻手轻脚换了衣裳出门去。
也许是有意识,也许是无意识,她逛着逛着就又走到了白日里进去过的那间偏僻小院。
进屋点了灯,她站了一会儿,这才去随手挑了本书翻看起来。书名叫《南溪小札》,还挺有意思的,讲的是隐居之士带月荷锄归的生活,却并不无聊,很有意趣。
奇怪的是,却只有上册,看不到下册。
她索性也不找了,捧起来正读得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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