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退出去?,里面只剩下两人?。
一室清寂,秦令筠坐于上首,巍然不动般将那盅茶望一眼,“连奉茶都不会?”
曦珠垂下的眼闭了闭,重新睁开抬起时,上前拎起茶壶,沏了一盏茶,然后双手端至他面前。
“请大人?用茶。”
身前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捧着天青棱玉杯盏,里面盛七分满的茶汤,清透红亮。袅袅的松烟香气后面,虚掩着一张低垂的清稚面容。
不过十五,眉眼已是?明媚动人?,纵使现?下冷着脸,可想一颦一笑,尤是?动人?。
但浮动这层皮肉之下,比及上回,似乎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她的地界,他旁若无人?地,将这张脸细细地看,目光撵过一轮又一轮。直到?她低落的长睫微颤,直望着他,好似忍受不住地切齿,再次唤他。
“请大人?用茶。”
他才接过她递来的茶,喝过一口,是?上好的正山小种,却非他喜好的茶种。
将盏搁置,便?见?她又退回去?,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令筠捻转圈扳指,然后从袍袖内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两指夹着,递去?予她,道:“你看看这上面的香料可都有?”
曦珠起先还在?猜他此次来的目的,可进?这处后,实在?捱不住,只想他赶紧离去?。
这会,他与她说生意上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她也只能再次上前。
但那纸被折成方正小块,堪至他遒劲的指间,要接过,无论如何都要碰到?他。
曦珠抿紧唇,半晌都没有伸手过去?。
直到?那纸被放在?桌上,指节叩敲一下,他问:“可以看了?”
曦珠心里堵着一股郁气,走去?拿起,又退几步,打开看过。一共十二味香料,沉香、乌木、檀香、降真?、干松、麝香……都是?很平常的香料,但所需的量很大。
可她不会做这笔生意。
她清楚,这绝不是?桩普通的生意那么?简单。
“总不能告诉我?能在?这个地段开得起铺子的,却连这些香料都没有?应当?随意找个铺子也能找到?。”
却还未开口,迎面而来他的问话。
“既如此,大人?另选他店,不必来此处。”
秦令筠靠着椅背,“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就是?来你这处?”
他在?明知故问。
曦珠不是?听?不懂他的意思,若她真?地问出口,绝对不会想听?到?他的回答。
秦令筠对上她毫不退避的目光。
有意思的是?,尽管她惧怕他,却还是?敢于和他对峙。
“不敢问?”
“大人?既有要求,我?做到?就是?。开了门就是?做生意的,没什么?分别。”
曦珠已然明白她今日要是?不答应下来,恐怕他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能承接得住的。
她紧着一口气,又将话扯回来,平声问道:“还要繁问大人?这些香料什么?时候要?倘若着急,我?这里是?匀不出来的。将近年底,库里只有零散,只能等?开年才能调来。”
秦令筠慨道:“不急,只要明年三月初时能齐全就好,所需的量纸上都标明清楚。全要最好的那批,价钱不成问题。”
仿若真?是?来购置香料的,并无其他居心。又是?大方。
曦珠又问道:“这些香料到?时是?送至府上?”
这般大的量,阖府都用,怕是?三四年都用不完。
“非是?,到?时全都运到?青云山的潭龙观。”
潭龙观?
曦珠隐约觉得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
秦令筠起身整袍,“其中具体事?项,明日我?会叫府上管事?来此处商议。”
他看了看半开透气的窗,外间的雪愈发大了,是?不好再留。
今早才往吏部领了调令扎付,也还有些事?没处理妥当?。不过三日就要离京前往西北黄源府,担巡抚一职,不知何时能回京,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才在?临行前抽空来看她。
他朝门外去?,见?她不动,道:“不送送我??”
既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人?要离去?,曦珠只好跟上去?送他,隔着那般距离,望着他的后背,忽而有些想松气,却在?快至毡帘时,前面的人?蓦地停住脚步,转身过来。
曦珠猝然难料,已然往前一步。原本两人?隔着五步,现?下硬缩至三步。
她心一紧,慌地想往后退,却听?到?他的笑声:“柳姑娘不必如此提防我?,我?向来不强人?所难,那样实在?是?很没意思的事?。”
他最后看她一眼,掀开帘子朝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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