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在昏暗的玄关处捧起她的脸,在她即将说出口前,主动用唇堵住了她所有还未说出的话。
他很少这样热烈,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让她差点窒息,沈昱宁知道他情绪不高,于是乖巧的回应,不再多说一句。
五分钟后,顾逢晟理智回笼,慢慢松开她。
天渐渐亮了,他看着窗外,叹息一声后缓缓开口。
“昱宁,或许一直以来,我的决定从根本上就是错的,我放弃梦想,在华清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他话里带了几分感伤,说完后又自嘲的笑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直以来我不过都是一个棋子,是个被筛选成功的继承人,也是个一无是处的替代品。”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从回京平的那一天起,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他注定要在已经行差的错路上手脚并行的爬至终点。
原本今天这一番话,还不足以让他自醒到这种程度,可顾青山对顾若清的包庇已经彻底让他寒心,这么多年,他对他的委屈都是视而不见,所作所为,只是让他为了公司一再隐忍。
当年沈谦叙的车祸,也是牵扯到顾家内争的罪魁祸首,顾若清甚至想在顾逢晟羽翼未丰时就彻底处理掉他,这件事他查了许多年,最后得知害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姑姑时,他才彻底明白。
所有细心照顾的从前,不过只是假象。
可顾青山今天的行为,是彻彻底底让他难过了。顾逢晟甚至联想到,要是当年车祸去世的人是他,说不定他们还会有几分伤心,但今时今日,他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在顾青山嘴里,也只是一句所谓的责任和重担。
没有人管过他的死活。
他是谁,他的想法又如何,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沈昱宁何其聪明,从顾逢晟这两句不太直白的话中大概已经明白了所有,她拥着顾逢晟,心中替他升起了许多不公。
是真心疼,也是真的替他无力。
想要为她做什么,可想来想去,到此时此刻,都只变成了一句。
“顾逢晟,我们结婚吧。”
怕他以为她在胡闹,她认真的对上他的眼又重复了一句,“我们明天,不,今天就去领证,你说好不好?”
她不想再看他一人穿梭于悲戚哀伤,也不忍再看他孤立无援,当年学外交义无反顾是为了他,如今想要站在他身后支撑,也是为了他。
他太孤独了。
沈昱宁都觉得,换了她自己,她可以忍受,可真要是顾逢晟受折磨,那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她自己可以受委屈,但顾逢晟不行。
在爱人面前,心疼总是加剧的。
所以沈昱宁没法忽视,顾逢晟在她面前自揭伤疤,将这些年的苦衷一一说给她听时会是怎样的痛苦,她也好像破碎到了极点,脑海中仅剩下的理智告诉她,就是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
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分开他们彼此。
周遭安静了好一会儿,沈昱宁见顾逢晟迟迟不回答,有些情急的再度开口。
“顾逢晟,你到底敢不敢跟我领证?”
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错愕、感动,甚至是,有些后知后觉。
怎么也没料想到的,这句话会是她先开口。
想着想着,看她神情严肃时不自觉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敢的?但昱宁,这样不太妥当,我应该先提亲。”
都这种时候了,顾逢晟竟然还拿大院从前的那套标准来回答,她不理解,也不想遵循。
民政局八点半上班,吃过早饭后,沈昱宁连哄带骗把人带到了民政局,手续办起来很快,红彤彤的结婚证拿到手中时他让然有种深切的不真实感。
他循规蹈矩了三十年,第一次叛逆,竟然留给了沈昱宁。
两人走出民政局大门,顾逢晟有点后知后觉。
“我应该去见见沈叔。”
宁茵那边倒是好说,但沈宗,似乎不太会同意他。
沈昱宁收起结婚证看他,“你是跟我结婚又不是跟我爸结婚,有时间我跟他说一下就行了。”
他认真地看向她,仿佛下一秒又要说出些不用你这样为我考虑之类的话。
“顾逢晟,我想这么做。”
沈昱宁了解他的欲言又止,直接开口反驳他。
“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我可能维护不了,但作为你的妻子,我不会允许有一个人说你不好,谁说一句我都要跟他拼命,你现在有盔甲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盔甲。”
只有死别再无分离
沈昱宁这番话,是彻彻底底将她内心的所有真实想法一一和盘托出。
从前或许对他还有隐瞒,也因为生病而变得敏感,可经过了这些事之后,她渐渐看明白了很多,纵使有旁人无法窥觊的心事,但对顾逢晟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依旧圣洁,容不得一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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