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想问。
她太难堪了,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在他面前一次次积极表现着,反常地时刻保持着状态。
一次次跃跃欲试摸索着,和他在亲密线附近有来有回地一一对招。
会不会在他眼里,她看起来可笑又可悲?
她不敢细想。
他不过向她散发出那可有可无的一点信号,她就咬着钩子心甘情愿地朝他摇尾巴。
苏羡音双手捂住脸,泪珠又从她指缝间一颗颗往下掉。
她头发没干却也不吹,趴在床上,昏昏沉沉间好像睡着了,手机振动。
她居然还会期待是陈浔,是他来向她道歉向她认错再告诉她他明天会准时出现。
be的沁:【宝,早点睡。】
be的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滚他们丫的!】
苏羡音看着蓝沁的消息,哭着哭着笑出了一个鼻涕泡来。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梦里梦到了高中的一件事。
其实这样的难堪她不是没有体验过。
像苏羡音这样的乖孩子,其实高中也有陷入过绯闻的时候。
就那一次。
她认识的巷子里的一个男孩,住她对门,父母常年不在家无人管教,高中读了附高隔壁的职高,是这一块儿出了名的小混混。
也不知道他是抽了哪根筋又是从哪弄来的附高校服,直接混进学校来班上找苏羡音。
理由居然是借钱。
苏羡音:“……”
她还是借了,只是回到班级里的时候,就听见成片的起哄声。
“可以啊”苏羡音的女生同桌力气不小,一拳差点没把她打倒,“喜欢这款的?”
“学霸乖乖女配痞帅校霸?”
苏羡音翻了个白眼,其实按照她的性格她是不会辩解的,反正大家总归是无聊,随便看到一对男女站在走廊里说话都会起哄,并不是针对她。
久而久之,谣言总会不攻自破的。
可偏偏她看到了那一角衣摆,还清楚地听见他笑了一声。
苏羡音忽地浑身就来劲了,她余光捕捉到陈浔正从她们班级前走过,听见同桌还在那里神神叨叨,忽地提高了音量。
她也过不了忍不住想要吸引喜欢的男孩子的注意力这一关。
“发挥你的想象力。见到男女生有瓜葛就得是男女朋友,你怎么不说我是他姑姑呢?”
她涨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说完全班笑成一团,只有她同桌的脸色很难看。
她抿着唇朝窗外轻轻一瞥,失望立刻写在她脸上。
原来刚刚余光瞥到那个顿住脚步的男生并不是陈浔。
陈浔只是路过她窗前,没有停顿,苏羡音像泄了气的皮球,又不管不顾地跑出门去,远远看见陈浔一个背影。
他左手右手边各有一个男生揽住他的肩,他正侧着脸,对左边那个男生笑了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对方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原来,那声笑都不是为她。
自作多情是击垮暗恋者最后一道防线的有力武器。
苏羡音苦着一张脸小跑进了女厕,脸颊一直到脖子,烧得通红通红,她难过地哭了。
她的同班同学不会明白为什么平时平易近人的苏羡音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怼得人讲不出话来,她的同桌自然也不明白苏羡音何必因为一个玩笑而闹得同桌关系不愉快。
而她也因此和同桌从此生了嫌隙,直到高考完结束的饭局上大家抱着一起哇哇乱哭的时候,这个女孩儿都没有向她展现出任何亲近的神态。
好像是上天惩罚她的丑态。
如今也一样,她又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接受这样的难堪。
她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在想,其实是她轻易将他赋予神格,从前在高中的时候未曾靠近过他,现在凭借着一星半点摇摇欲坠的缘分得以时而窥见他的近容。
她才发觉,他是平易近人的,可跟姚达不同,甚至跟柏谷都不相似,他对所有人的好,都不能使得他们跟他的距离进一分,他的温柔善解人意中带着一点漠然。
体贴是他的本能,却也因为这一点普适性而不带任何温度,他是公正的,而她可能不过是他平等施恩的对象中的一个罢了,她一点也不特殊。
即便因为她的努力“营造”,他偶尔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只要她膨胀了心思伺机而动,他就明白了,就能及时抽身全身而退。
嗯,她一点都不特殊。
那些她以为甜蜜的瞬间,也许不过是他心情好时的一点配合,他根本没入戏。
……
苏羡音早晨起床的时候脸色很差,头也很痛,但她这会儿也不想就这样闲着,还是随便应付了早饭就赶往花店。
谢颖然看到她的时候惊到都失去了表情管理,但因为早晨花店会有一阵子比较忙碌,谢颖然也没有时间去问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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