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音没注意到他的古怪,只是接起柏谷电话之前,还是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柏谷像有读心术一般,说:“放心,不是喊你打羽毛球,也不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苏羡音难得在接到他电话时还能笑一声:“那是什么?”
她秀丽的五官初看不惊艳,可一旦笑起来,眼睛弯弯似月牙,黑夜一下就被点亮。
陈浔多看了一眼,握着笔不知在想什么。
柏谷:“我跟我们院的人在外面聚餐,买奶茶买重了,你们在开会吗,我送一点给你们分着喝吧。”
“我真不是找借口,不信你可以问我们主席,真是多出了近十杯。”
“再加上,我想来看看你们的进展,我们摊位设计出了瓶颈,我们主席总嫌我们太俗。”
理由说得太满,就愈发不可信,可苏羡音却更不好拒绝,她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的时候却发现站在身侧的陈浔早不见踪影,只有写满了一首《无题》的宣纸被夜风吹得频频翻角。
她视线就落在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心尖忽地打颤。
她将晾干的宣纸折起来,再一抬头发现陈浔不知道怎么又被团团围住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焦点,被注视被仰望不会怯场,毫无准备被丢在舞台正中心照样游刃有余。
苏羡音已经很久没有以这样的距离看过他了。
远远的,是从卓越班路过时惊慌一瞥的距离,是从操场上仰望主席台的距离,是从大会堂红色的绸缎座椅望向舞台中心的距离。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以这样的距离看他,试图了解他,试图解读他脸上的小表情。
就像此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左手闲闲撑着桌面,右手却拎了拎自己耳朵。
他表情依旧从容,小干事问他不相干的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可就这一点小动作就暴露出他此刻其实更想离开,只是修养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苏羡音像以前那样遥遥望着他,过去的时光好像接着轨道与此刻相连,她如果照照镜子会发现此刻自己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陈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撩起眼皮看向她,像是穿过了她堪称孤独的那几年的岁月,一眼就抵达她的心底。
她对他是不设防的。
她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阵热意给熏到眼睛,眨眨眼之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将手里折好的宣纸放进包里。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苏羡音,可以与他比肩,他也不像过往的每幅画面那样目光总落在别处,会像此刻一样,穿过人群锁定她,将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拨得九上十下。
她是应该知足的。
……
她心理建设刚做好,这人又神出鬼没,忽地站在她身后,说话时拂过一口气在她耳畔。
“你刚刚在看什么?”
“看你啊,还不明显么?”
陈浔像是没料到她这么坦诚,怔了一下,又很快笑一声,说:“现在才发现我很帅?晚了点吧。”
“你在朋友面前就是这样吗?”
苏羡音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无惧对上他的目光。
“大言不惭?”
“那我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吧,同学你好,请问你的名字?”
陈浔笑得弯起了腰,他靠在桌上,手做支撑,骨节分明的五指伸长了,又因为用力而青筋尽显,怎么看都是对手控的诱惑。
“每次跟你说两句,我就忘了我本来的目的了。”
苏羡音朝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你刚刚看着我的时候——”陈浔停顿着,苏羡音的心跳也跟着停了。
是她的目光太过放肆,还是她的眼睛会说话,会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喜欢他?
“让我感觉,你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是有很多,被成斤试卷压着依旧能抬起头来望着你的那些沉甸甸的岁月,都想说给你听。
但不是现在。
苏羡音张了张口,锦囊佳句想不出来,最后还是推开的门救了她。
柏谷探进来一个头,苏羡音怔了怔,好半晌才接受此刻这个剃了寸头的男孩是柏谷的事实。
而整个会议室也因为他的到来,彻底安静了一瞬,然后是更嘈杂。
苏羡音走向他,他把十几杯奶茶放在桌上,仿佛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大家自己来挑挑吧,口味还挺多的,不够的话还能再点。”
没有人敢动。
苏羡音扶了扶额,有些无奈:“这是经院院会组织部的副部长,柏谷。”
“哇哦。”
预料之中的反应,起哄的声音伴随着蜂拥至桌面的人群,离苏羡音的耳膜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刺耳。
她突然后悔答应柏谷过来。
她早该想到在这种场合,不论柏谷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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