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救援队进门,客厅里响起说话声。她听到隋恕说:“贵商会举办的赈灾义卖,我一定会到场。”
“感激不尽。”
﹉
暴雨短暂停歇,低洼处已成为一片汪洋。州政府和联邦政府都出动了救援组,但是食物药品供不应求,接连有商店遭到洗劫。一时人心惶惶。
电梯临时封闭,隋恕抱着她走安全通道下了楼,底下有橡皮艇等着他们。
一出楼道,满目疮痍。不少来不及撤走的轿车已经厚泥覆盖,不停有人痛哭着在民房的废墟旁呼喊aak(天哪)。未坍塌的楼体里有蟒蛇和蜥蜴爬来爬去。
简韶在疼痛和恐惧中颤抖着,咬紧嘴唇。
隋恕用风衣将她的身体裹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他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是唯一可以抓住的坚实的稻草,“保护好自己的心理。”
没人教过她这样的东西,她也从未经历过自然灾害。消极的情绪有瘟疫般的传染力,当四周全是悲呼与痛哭,大脑也仿佛在不停地尖叫着。
简韶搂紧他的脖子,害怕地说:“你也不要看。”
他没有移开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掌,只是俯在她耳边笑道:“没事,我的命很硬。”
没被炸死,一路顺利地脱身,又幸运地见到她。
这时候,他们听到救援队员大喊:“不好!”
一股洪流冲击着向他们的方位冲来,队员努力稳定着小艇,却猝不及防地和州政府派来的另一只橡皮艇撞在了一起。
“啊——”
“我的孩子!”
“救命——”
两艘小船一起翻掉。
简韶惊恐地闭上了眼。
水流又深又急,散发着阵阵恶臭。石砾、碎木、垃圾混在浑浊的底部,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腿部。
另一艘橡皮艇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他们的小孩,女人在洪水里凄厉地尖叫:“孩子!孩子——我儿子!”
简韶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牢牢地托在头顶。
“孩子在这里!”救援队员眼疾手快扯住了孩子的领子,才没有被冲走。
简韶却大哭起来:“隋恕!”
他的手臂肌肉因为承受她的身体重量而死死紧绷着。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他提前做了防护措施,不至于立马被水流中的杂物划伤。
周围的救援队员纷纷过来帮他们。
“你先放我下来——”简韶大喊。
“你不能沾水,”隋恕没松手,“我没事。”
团聚的一家三口在一旁嚎啕大哭,隋恕和简韶也被救上来。
下一场暴雨来临之前,他们终于抵达安置点。副会长做事很细心,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免去了他们采买的困难。
简韶顾不上腹部的坠痛,要帮他放水清洗:“得立马冲洗皮肤。”
“药在客厅里,先去吃药。我身上太脏,你不要过来了。”
简韶听话地暂时离开。
她去另一个卫生间将自己清洗干净,换上新的居家服。吃完药后她很快折返,在副会长送来的衣物中给隋恕也找了一套。
浴室响着哗啦啦的水声,简韶把东西放在门口,不安地坐下来等他洗完。
水声戛然而止,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女人吸鼻子的声音。
毛玻璃上有模糊的剪影。
两人一墙之隔,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隋恕开口,吐字模糊不清,轻飘飘地绕在耳畔。似乎只是在责怪她做出了令他为难的举动。
“你坐在门口,我没法拿衣服了……”
“嗯?”简韶红着眼圈茫然地抬头,还沉浸在被他托在洪水之上的那一刻。想到这里,她又害怕地啜泣起来:“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划伤或者浸渍,我在药箱里找到了莫匹罗星软膏和生理盐水……”
玻璃后传来轻笑,窗外是细碎的雨声。
“别哭,我死不了。”
简韶气的站起身来,“不许你说那个字!”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便格外忌讳这样的字眼。她无知无觉地靠近玻璃门,似乎希望他听得能更真切些,又似乎只是单纯想挨近他,确认他们都是安全的。
简韶掉眼泪:“我知道你见惯了生死,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出事。”
风从窗隙钻进来,热气氤氲。
多么温情又残忍的话语啊。她这样关心他,仅仅是因为害怕他因为她而出事,畏惧背上一个陌生人的性命。
窗外日光沉昏,大雨堵塞所有的道路。隋恕想,今夜也不会有月亮,月亮已经沉没了。
他淡淡地逗她,声音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你要一直恨我的,哭成这样可不适合。”
简韶恼怒:“你做梦,我才不要恨你,你想得美——”
隋恕低低地笑着,重新打开花洒,隔绝了她嘀咕不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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