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
盛夏。
天地熔炉,遍体生焚。
这是无比寻常的一天,有人欢声笑语,有人泣不成声;
有人日复一日的忙忙碌碌,有人自由行走于这世间;
有人在这天出生、结婚、死亡,也有人饱受苦难、饥饿、贫穷;
有人失去挚爱、朋友和家园,也有人遥遥望着归家的路,再无故乡……
这不过是世上七八十亿人口的平凡的一天。
纪文亭在这无数人里面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人,但也身不由己。这是他被迫和人在一起的整整第三年,距他上次逃走被抓关在这里,已经过了两个月。
窗外大树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烈日炎炎,高悬天际,流云奔涌,遍布蓝天之上。阳光如火一般炙烤着整个大地,夏蝉在枝头久叫不停,一点也不知疲倦。风儿带着热意吹来,送来布谷鸟的叫声。
窗内的房间在空调下倒是凉爽,可里面的人却显得不是这般。两人交叠着身影,彼此的额头上还淌着细密的汗。陆鹤南伏下身来吻那人紧咬着的嘴唇,而险些泄露出的声音也堵于口中。
——
在酷暑下,燥热非常,烈日将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失掉了嫩绿的色泽,鸟鸣虫叫,此消彼长。院里的花儿都在盛开着,红的,黄的,紫的,蓝的……好看极了。
陆鹤南将人抱去浴室清理时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半分力气。
带着满身红痕,纪文亭早已昏睡过去,只能由着陆鹤南行动。待调好水温后,将人放入满水的浴缸里,陆鹤南细细给人清理。
说起来之前,有次陆鹤南因为惩罚纪文亭,将人弄得狠了之后也不给人清理,纪文亭当晚便起了低烧,隔天就是高烧不止,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陆鹤南照顾了人几天,才终于退烧。此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他再生气也不会这样了。
把抱着的人放在已经换过床单的床上,给人上好药,调整好睡姿,盖上薄毯子,免得人被空调吹得着凉,随后吻了吻纪文亭的发和额头,然后简单洗漱下就去开会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红日西沉时分,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织成了发光的锦缎。向远方望去,大树连天,先前还高高挂着的烈日已经向着地平线埋进,适才所见的飞鸟已经飞远,满天霞光,窗外的树被夕阳映照得如同镶上了一层金边。
陆鹤南从另一端的屏幕中看到躺着的人有了点动静,于是起身去了卧室。
推开房门,站在床边注视着略有些迷糊的纪文亭,此时刚睡醒的人眼中还有些迷蒙,睡眼惺忪,略带慵懒,乖巧安静,不像清醒时的眼神让人看了生气。
纪文亭睡眼朦胧,恍恍惚惚间看到了人,睁开眼一看是谁时差不多已经清醒过来,翻了个身侧躺着,眼神已经由刚醒时的茫然转为愤怒,眸中泛着一丝寒意。
“起来吃饭。”陆鹤南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听不出喜怒。
纪文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想说话,懒得搭理男人。
“是要我抱你起来吗?嗯?”陆鹤南见人没有动静,语气不变,手朝着纪文亭而去。
正要将人抱起,纪文亭用力拍掉陆鹤南朝他伸来的手。
“我自己起来。”纪文亭眼眸低垂,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让人喉咙一紧。
起身的时候扯痛了身后某处的伤,纪文亭下意识蹙紧了那漂亮的眉头,动作更加慢了些。
陆鹤南看到了人有些发白的脸和微微皱着的眉,抿紧了唇,再次伸手。下午确实是他有些过了,不顾人哭喊着让他停下。没办法,隔了好几日没见,回来时见到人那副冷淡的模样又想到之前的事情,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沾到纪文亭的身体他就像上瘾了一样。沉浸在只有他和纪文亭的世界中,没能控制住。
就像春天的晚樱花开,赏景的人便多了起来,野猫也不请自来,想同花共舞,却不知它来时的动作太急太快,一到便打飞了开在枝头茂盛的樱花,落在满是泥土的地上,再无人去看那原本是树上开得最好看的花了。
后来啊!
——野猫将那朵开得最好看花带回它的家了。
自讨苦吃?
陆鹤南再次伸手要扶着纪文亭,在人再一次要推开他的手前他先扣住了纪文亭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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