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用浴袍将人包裹起来,然后弯下腰把人横抱起来,像对待易碎的珍宝那样轻缓地将人搂进怀里,“乖宝”
贺云屺的出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睁着湿润的眼睛无措地看着他,眨了好几下硬生生把眼泪眨了回去。
他的力气很大,被抱得很紧,顾鹤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但由于力气太小没能挣开对方。
贺云屺鹰隼似的眼眸危险地眯起,眉宇间的烦闷和暴虐不加掩饰,“医生怎么还没到!”
“快、快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不敢想象如果贺云屺没有回来,那一直被冰水冲刷的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说巧不巧,今天的热水系统出了问题。要不是秋嫂准备做饭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可能已经晚了一步了。
顾鹤本身体质就不好,医生来后战战兢兢地为他诊治,判断大概是冷水的缘故导致他不小心抽筋了,倒在浴室无法做出下一步的求救
贺云屺听到这怒火几欲要烧死全面垂着头的那一排,一群废物。
“滚出去。”他的声音不大,口吻却极为严厉。
顾鹤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泡了那么久的冷水,发了烧。
索性烧也不严重,幸好及时,凌晨的时候就退烧了。
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冗长又冗长的梦,现实与梦境与视频全部都拼接在一起了。
直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还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浑浑噩噩地朝着窗台走去,别墅站岗的保镖多了起来,家里倒是空荡荡的冷清。
夕阳西下,橘色的光束穿透玻璃,散开的广珠中细小的尘埃影影绰绰地沉浮。
“少爷,您醒了?”
一个陌生的女声礼貌且轻柔,他没见过这个人。
“七爷吩咐您要是醒了还需要测量一次体温。”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秋嫂她们被迫失职了。
顾鹤拿起水银温度计,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夕阳落山。
新来的女管家和秋嫂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却没有那种中年人的亲近感,反倒是更趋向雷厉风行的干练。
顾鹤从没那么狼狈过。
原来人气到极致会全身发抖,伤心到极致心脏会炸裂般疼痛,哭到极致会呕吐,难过到极致会头疼,失望到极致会头晕。
迷迷糊糊的入睡但半夜心脏疼疼醒,会胸闷、会耳鸣、会惊醒、会发抖会头晕甚至会厌食。
贺云屺以为他是这场意外的后遗症。所以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在悄悄发生质变。
“小鹤,你能不能帮帮我?”
顾鹤今天挑了一件加绒的卫衣,黑色的工装裤扎进了马丁靴里,他的那双眼睛透着茶色的清透,柔和冷清中透着冷漠的光。
程梓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尾音消散很轻,恍若涟漪。
“我在等一场意外,一辆救护车,一个手术台和一句抢救无效。”
虽然活着 但是好像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这一生,除了死亡以外,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你想要我怎么帮?”顾鹤看着他枯瘦的脸庞,药物的化疗已经让他脱相了。
“咳咳咳。”他闻着医院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忍不住咳嗽。
一只瘦弱有力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咳嗽声才渐渐得以缓解。
七爷很在乎你
“后天我有一台手术。”程梓暮的手指不安地扣着床单。
“假死?”
他看着顾鹤有些惊讶地眼睛,轻轻地点头。
“好。”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小鹤,你没事吧?”程梓暮才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七爷、”
“没事,我想起来一些事情而已。”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程梓暮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至少没有他和卞瑾然那么糟糕吧?
不一会儿顾鹤的手机就响起来,是贺云屺打过来的。
“乖宝,你在哪?我让司机去接你。”
“人民医院。”
贺云屺知道他去看程梓暮了,当然也没忘记带他复诊,索性他恢复得比较快,没有什么大碍。
顾鹤要离开的时候程梓暮对他说,“七爷,很在乎你。”
他只能淡淡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谢。”
他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最后结束在一扇门的距离。
“程先生,卞总想进来探视你,您看?”一个小护士礼貌敲门询问这位程先生,表情有些为难。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是什么,但是两个人身上都有着无尽的沧桑之感,他只是个局外人,站不到哪一边去,只好做好本分的工作。
外面的那位已经暴跳如雷了,一遍一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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