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月从暗中走出,神色淡然的眼里凝起了一丝困惑:“我?”
段折锋道:“刚才蔡氏邀请你时,你不大方答应。如今深更半夜、乌灯黑火,潜入我一个瞎子的屋里,又问我是否独自一人居住?”
“……”江辞月听完,惊觉自己真的像个登徒子,懊恼地抿紧了唇,耳垂微微泛红,向他解释道,“你府上有妖物作祟,我怀疑与段夫人有关,所以才去而复返。”
“喔。”段折锋不置可否。
江辞月又问:“段府是何来历?你平日里有否察觉到段夫人的异常?”
段折锋勾起唇角。
他年幼时啊……父母双双在战场上阵亡,据说是妖魔的报复,段家无人主持,只有二伯段旻一家三口愿意前来照顾。
说好等段折锋弱冠那一年继承爵位、主持家业,但是真到了这一年,他们却反悔了。
蔡氏想要置他于死地,让儿子段玉廷继承一切,因为不敢留下证据,于是想尽了办法,甚至让人推他下水鬼所在的枯井……
再后来呢?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唇边的笑意缓缓加深。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外是一个熟悉的丫鬟,轻声道:“少爷,夫人适才吩咐我们熬了参汤,给您压压惊。您睡了吗?”
说着,她又敲了敲门:“屋里怎么没人伺候?我推门进来了?”
江辞月听到动静蹙了下眉,左右看了眼,却发现段折锋屋里陈设极为简单,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这时,段折锋走向内间,将干净整齐的被褥翻开,示意江辞月躲进去。
江辞月只迟疑了一瞬,就翻身悄然躺了进去,整个人裹在其中。
接着,他神情一滞,看见段折锋也解下外衣、躺了上来……
段折锋侧躺在榻上,只露出后脑勺,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如此借助自己的胸膛掩盖住了江辞月那边的隆起。
可是这样一来,江辞月就完全被困在他被窝里,整个天地都似被罗被所笼罩,晕乎乎置身于一片深沉的白檀香味中,只感觉热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上来。
床褥外,那个丫鬟趁着冷清夜色推开门,悄然潜入。
她竟没有脚步声!
只有一股淡淡的臭味随着动作漫了过来,她来到了段折锋床前蹲守,想确认段折锋真的已经睡着。
——一对猩红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静静地盯着段折锋,无声无息。
江辞月感知到了强烈的妖气,双指下意识地作出剑诀。
忽然,段折锋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随着他的动作,雪白中衣滑落下来,露出半边胸膛拦在江辞月眼前。
江辞月想躲,却无处可逃。
不敢大口呼吸,床褥内的空气愈加稀薄,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热痒,白檀香闷得人头晕目眩,心跳快如擂鼓,将突突跳动的热血输送向四肢百骸。
江辞月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黑发湿腻地贴在颊边,素白的脸上浮起了霞红色,剑眉因为隐忍而蹙起,齿关紧紧咬住了下唇,几乎要滴得出血来。
床铺外,猩红色的竖瞳终于眨了一下,失去了耐心。
“丫鬟”伸出细长的手指,从段折锋的枕上,捡走了两根散落的长发,而后又无声无息地退向了门外。
吱呀——
房门轻轻闭上。
察觉妖气远离,床铺内的江辞月手指一紧,就想掀开被子。
谁料,段折锋一手揽住了他的肩背,制止了他的动作,以口型道:“别动。”
气息近在耳根处,江辞月动作一僵,耳尖迅速地充血红透了。
原来房间外,那“丫鬟”还没有离开。
透过薄薄的纱窗隐约可见,她手中举着一把锄头,正在段折锋屋外翻找土壤,似乎要从里面挖出什么东西。
良久,动静方歇,那“丫鬟”找到了东西,匆匆去得远了。
窃非命(3)
妖怪丫鬟走得远了。
段折锋才掀开被子,先下了床。
而江辞月过了半晌才慢慢走下来,来时整齐熨帖的青衣已经被皱得细碎,好像整个人都在被窝里被揉了一圈,弄得乱七八糟。
他心中默念静气凝神的口诀,庆幸段折锋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热意,此时觉得热意渐渐消退了,才敢开口说话。
却忘了耳尖还红着,过了很久才消退成晶莹的白色。
江辞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说道:“这丫鬟是妖物所假扮,她身上有狐臭味。”
“狐妖?”
“不错。”江辞月说,“我看它似乎从你屋外取走了什么,你可知道是什么?”
“我看不见。”段折锋说。
没有什么线索。
江辞月沉吟片刻,道:“我这就尾随它,看看它想要做什么。”
段折锋挑眉道:“那就一起去听听罢。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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