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正平却来了电话,叫季旸下楼一趟。
季旸再上来的时候,梁思悯仍旧抱着药箱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玩着手机。
说好要去度蜜月,她本来已经打算在家陪爷爷了,但爷爷不回来,她心思又浮动。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点粥,待会儿就送上来。”季旸说。
梁思悯“嗯”一声,一边招呼他坐下来,一边问他:“我爸叫你干嘛?”
“闲聊。”
“不是在说我坏话吧?”她狐疑看他。
季旸忍不住笑了声:“你还怕被说坏话?我以为你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梁思悯挑眉,倒是坦然:“也是。”
她打开药箱,精心挑选了温和不刺激的消毒水,毕竟伤处的皮肤还挺敏感脆弱的。
“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擦药。”梁思悯说。
季旸迟疑片刻,但还是脱了。
尽管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彼此最狼狈的样子都看过,可就这么简单脱个上衣,他突然就开始不自在起来,莫名觉得难为情,拧着眉说一句:“我自己来。”
他的胸肌很好看,就是这样看着……有点好笑。
还是自己的杰作。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连愧疚都欠缺。
梁思悯没忍住又笑了,偏过头笑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拒绝让他自己来,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给他消毒涂药,动作慢吞吞,还要观察一下两边的区别,越看越觉得好笑又好玩。最后季旸抬手捂住了她的眼,拒绝让她再观察,好像自己是什么实验室的小白鼠。
她那提溜乱转的眼神显然也没琢磨什么好事。
梁思悯最后感叹一句:“你这个人真的很敏感。”
他身上总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看起来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其实根本不是。
也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什么都能玩,其实带着点纯情劲儿。
季旸白她一眼:“梁思悯,我不是你的玩具,收收你的恶趣味。”
她那跃跃欲试都快溢出来了。
梁思悯却好像已经掌握了他的开关,压着嗓子说:“可是我喜欢你,喜欢就是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跟你玩。”
那意思分明是,你拒绝我你就是不喜欢我。
倒是学会了化被动为主动。
这四个字,也没有那么难开口。
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就要说。
季旸:“……”
虽然明知道她故意的,倒也还是很受用。
但也没有欣喜若狂,因为她这架势,显然没憋什么好事儿。
他僵在原地不动,就那么盯着她看。
梁思悯慢吞吞拿纱布给它擦了擦左边,突然俯身过去,咬了一下。
神经末梢过电一般,季旸惊坐起,整个人后退半步,所有意识归拢,霎时间灵台一片清明,浑身血液都逆流了似的,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从头到脚烧起来,他皮肤本来就偏白,这会儿大片的粉色透出来。
梁思悯扔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动作,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看,微微睁了下眼。
他咬着牙:“梁思悯!”
梁思悯抬头的时候眨了眨眼,挤出两滴将流未流的泪:“碰你一下都不行吗?”
翻译过来大约是:你真的不喜欢我!
季旸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咬着后槽牙:“你别太过分了。”
她这哪里是想亲近,分明是仗着自己生病故意气他。
鬼心眼子真的多。
梁思悯却凑过去,轻轻抱住他脖子:“说好的,我们去度蜜月,除夕一过就去,好不好?”
她突然兴致勃勃,两只眼亮晶晶的。
季旸:“……”他真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离我远点,不然咱俩就不定谁不是人了。”他眯着眼,警告她。
梁思悯眼珠子转了半圈:“哦。”
脑子里却在出神想蜜月的事,越想越荡漾,季旸真的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梁思悯:好玩,再玩一二三四下!!
又来了
◎你唐僧转世吗这么会念经。◎
胡檐月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手机响了足足半分钟,她才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她穿着真丝睡裙, 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房,吃着酒店刚刚送进的晚餐, 手边的红酒曾是半学年的学费。
这是她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可即便住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站在三十三层楼上俯瞰渺小如尘的世界, 也依旧无法躲掉过去牢牢困住她的脚踝的来自血缘的荆棘缠绕。
她刚刚还觉得一切都很好,突然之间又感到自己在一瞬间腐烂了。
“囡囡, 今年不回来呀?”母亲柔声问她。
她很轻地回一句:“嗯, 公司有点事,我在衍城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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