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共工继续狂笑。
祝融正觉得恼火,忽觉这幻景似乎有些异常。
他注视着幻景,好像有别人也注视着他。
不是幻景中的共工,而是别人,有很多人注视着他。
祝融察觉不对,赶紧离开了幻境区域。
但为时已晚。
此刻,大宣京城,望安河上,舟船往来,正当热闹。
河面突然腾起浓雾,水汽蒸腾之间,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画面。
画面呈现的,正是共工和祝融之间的对话。
寻常人在正常情况下不能注视神灵,莫说是神灵,哪怕直视一名星官,都可能当场暴毙。
但共工在幻境之中注入了术法,让寻常人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清楚的看到每一幕场景。
共工对祝融的每一句嘲讽,都被望安河上的百姓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们视线中,看到的是共工对罪主的不屑和嘲讽。
在画面的最后,他们看到的是祝融的落荒而逃,听到的是共工回荡在望安河上的笑声。
货船上的船工丢了手里的竹篙。
画坊上的客人掉了手里的酒杯。
“兄弟,适才那是什么光景,是不是有神灵下凡了?”
“他说什么罪主,又说什么祝融,这都是什么人?”
“官人,奴家再给你唱一曲,你倒是再吃一杯呀!”
“谁特么还有心思吃酒,这要出大事了!”
皇宫里,长乐帝收到奏报,望安河上出了异象。
“有奸佞之徒施展幻术,在望安河上假作神迹,苍龙殿、阴阳司已前去查验!”
长乐帝询问梁季雄:“老祖宗,当真是幻术么?”
梁季雄也傻了眼,望安河上,雾气仍有残存,闻着可不像是幻术这么简单!
“我去向真神祷祝,且等我消息!”
梁季雄去了苍龙殿,祷祝许久没有回应,焦急之下,长乐帝赶紧联络徐志穹。
徐志穹立刻来到望安河畔查验。
味道没错,就是共工的气机!
这什么情况?
神战还带直播的!
徐志穹撒脚如飞去了皇宫,找到皇帝:“望安河周围所有居民全都迁走,最好把整个京城的人先都迁出去。”
长乐帝瞠目结舌道:“志穹,说笑话呢?京城一百多万人,你让我往哪迁?”
要了命了!
共工这到底要做什么?
长乐帝顾不上问及缘由,赶紧吩咐大臣,先把望安河周围的居民迁走。
迁到城外不切实际,京城中,空地最多是城北!
城北最空旷的是北垣。
北垣平时冷清,而今可热闹起来。
望安河边十余万居民,连同大小商户,全都挤到了北垣,连叫花子都不愿去的乞儿寨,而今都挤满了。
长乐帝从午后忙到深夜,城里大小衙门全都出动,连劝带逼,终于把望安河周围腾空了。
长乐帝走在望安河边,看着一家家空空荡荡的酒肆、茶楼和商铺,问徐志穹道:“兄弟,你今天无论如何得说句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志穹捡着长乐帝能听的,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长乐帝脸色泛白,喃喃低语道:“原来坊间秘闻之中记载的是真的,真有罪主这号人?”
“有!”徐志穹点头道,“起初我也不信,前些日子和他交手一回,我信了。”
“共工能打赢他么?”
“不知。”徐志穹摇头。
“苍龙真神有什么举动?”
“不知。”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若是罪主赢了,以后日子怎么过?”长乐帝急得浑身是汗。
徐志穹低着头道:“脱罪裁决官的所作所为,你也看见了,在罪主眼里,人生来便是有罪,连夫妻都亲近都算有罪,罪主若是赢到底,便是灭顶之灾!”
“不行!”长乐帝暴跳如雷,“我拼上所有家当,明天帮着共工打,说什么也得打死这鸟厮!”
徐志穹摇头道:“这是神战,凡人不能参与神战,去了也是白送!”
“我不管!总之得和他拼一场,凡人若是帮不上忙,共工为什么要在京城和罪主开战?”
这个问题,徐志穹答不上来。
把长乐帝劝回皇宫,徐志穹独自在望安河边踱步,思忖着共工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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