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冯帆死死抓着季岚的袖子,泪流满面。
“……”
滴答,嫩绿的叶片尖滴下一颗小小的露水。
高考之后的校园寂静得只余下风过的声音,下了雨的操场格外空旷,地上一摊又一摊的小水洼倒映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一切都那么安宁祥和,季岚站在喷水池的天使雕像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拽着她衣袖哭泣的冯帆。
哭得真伤心呀,好像这样就能抵消她做过的事。
真好笑,季岚抬起眼皮,眸子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可是差一点点……就死了。
心里厌弃,她皱起眉,掰开冯帆抓着她的手,嫌恶把被她碰到的袖口拍了拍。
“别傻了,”季岚冷漠地挑起嘴角,纤细的脖颈上还留着淡淡的淤青,“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么?”
“岚岚,我……”
害怕地咬紧了嘴唇,冯帆身体发着抖,季岚不为所动,只是冰冷地盯着她。
身后,熟悉的上课铃悠悠响起。
“冯帆,”季岚忽然上前半步,稍稍侧身,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你最好牢牢记着,永远不要忘记——你是凶手。”
“你,让我觉得恶心。”
……
雨似乎停了。
不再听得见闷闷的雷声,房间里安安静静,床头灯调得柔和,光线打在信纸上,好像把原本锋利潇洒的笔迹都磨得温润起来。
季岚靠着床头,拇指轻轻地摩挲信纸,像是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温度。
许久,她抬起头,看见季琬琰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像只鬼鬼祟祟的猫。
“妈。”
“唔……岚岚,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季岚笑笑,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
“嗯……老师走了吗?”
“走了,她明天早上有场讲座。”
“是么……”
任静熙可比她忙多了,因为她不止是教授,还挂着行政职位,平时能腾出时间很不容易,这次特意来看她想必是把日程挤了又挤。
也难为了她母亲,替她去欠这些人情。
“妈,”心里暖暖的,这么久了,季岚头一次觉得鼻酸,“我……我有事情要说。”
“嗯,你说,”季琬琰坐到床边,摸摸她的额头,耐心的笑了笑,“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一如既往的温柔,季岚望着母亲,忽然觉得有种放松感,如释重负。
“您还记不记得冯帆?”
“跟你关系很好那个同桌?我记得你带回来家里吃过饭,还经常一起出去,长得瘦瘦的那个小姑娘?”
“嗯,是她。”
深深吸了口气,再回忆那些事情仍然让季岚心有余悸,不由抓着被角,“高考之后我不是跟您说去蕙城玩么,其实是跟她一起。”
三个月的假期,季琬琰很支持女儿出去放松旅行,可当时季岚说的同伴,好像不是这个冯帆吧。
“岚岚,可你当时跟我说,是……”
“褚赫。”
“所以,你其实是和冯帆一起去?”
“嗯。”
一个小小的谎言,季岚有点虚弱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但是冯帆有点特殊,她对我的感情不太寻常。”
“她喜欢你?”
季琬琰吃惊,居然没发现女儿性取向不同?
“妈,这不是我的性取向,”似乎猜到季琬琰会想什么,季岚说:“我仅仅是对人的行为和情绪比较敏感而已,并不是真的就喜欢女人。”
“而且,高中是特殊的阶段,情感容易波动,又处在感情的朦胧爱慕期,在环境相对封闭的条件下,可能会对朝夕相处的同性产生类似爱情的误会,这并不代表她的性取向就此绝对。”
“我知道,”一板一眼地解释,季琬琰无奈,知道女儿又开始老学究,“只是,我和你爸爸不会怀疑你和冯帆出去就是有什么情感问题啊。”
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隐瞒吧。
“可我也很好奇啊。”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站在三十三岁的视角上往回看,当然知道自己当时的隐瞒多此一举,但是,那时候她才十八岁,相比异性,对同性的隐秘感情更怀揣着道不明的好奇。
“我们去了蕙城,住在新开发的梅子沟附近,她和我表白了,在旅店里,还亲了我,然,然后,我们去吃夜宵……”
突然停住,季岚脸色有些苍白,季琬琰知道她还是对那晚的事情心有余悸,忙握住她颤抖的手,感觉一阵冰凉。
“岚岚,如果你不想说……”
不想逼她,季岚却摇摇头,坚持着:“我没事……下雨的时候,我们刚刚从店里出来,雨势很快就变大,风很凉,冯帆想抄近路,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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