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很喜欢玩弄人啊?”
他不是第一个问安知这种类似问题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诚实就好,这种事她连谎都懒得编,照样有人听过实话后仍死心塌地。
贬低人、捉弄人、贯彻高高在上,都没有特殊原因,仅仅因为:“好玩呀。”
类似于踩死蚂蚁,从告白的一刻起分出人的三六九等,对待甘愿俯首称臣的人,不践踏一下自尊就太可惜了。
安知以为至少会靠答案占一时上风,把他惹怒、令他惊讶当然也算。
但边与颂没如她预料的那样,而是盯着她傲慢的表情歪着头笑:“好巧,我们是同类。”
谁会跟他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是同类。
眼见他站起身要往下跳,安知迅速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对峙以她的落荒而逃告终。
心神不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走进校门前,安知无数次摸出手机翻看短信、邮箱等一系列能留下消息的地方,确认没收到任何威胁才松了口气。
难道真的只是运气不好,碰见个发疯的神经病?
他到底想怎样?就只是突然跳出来试图威胁她一下,目的就达成了?
今早走旧巷时也没遇见他。
即使知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迎来结束,也知道她应该不再靠近那条巷才是优解,但她想这么安慰自己。
而且不过巷就要绕两个小时的远路,到家天都黑了。
“嘿,小知,我们今晚有球赛,你来吗?”
肩膀被拍了一下,安知顺着方向看去。
自从昨晚起,她就开始试图回忆一些没用的名字。
面前这个好像叫陈之让,记不太清了,印象里貌似买东西时帮她排过队,成绩垫底,脸蛮惹女生喜欢,归类为对她有好感的人。
安知下意识想拒绝,话没出口又想起巷子里的事。
对,如果时间错过呢?有人送她呢?
“好啊,不过时间太晚了你要送我回家。”
“行啊。”
陈之让笑得比背后七点钟的太阳灿烂,晃得安知差点忘记一周前对他的评价还是垃圾。
哪怕经历过昨天,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是别人非要把尊严递到她面前,怎么能怪她踩两脚,要怪就怪献殷勤的人不长眼,看不出她安知就是不识好歹的典范。
踩着铃声走进教室,两张牛逼的脸凑在一起难免引起热议。
安知对此司空见惯,面不改色地坐到座位上。
陈之让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离她有些距离,但不妨碍教室的一整个早自习都沦陷在关于她的探讨里。
“真的假的,她真来?”
“阿让,可以啊你。”
“先说好,公平竞争,她又没说喜欢你。”
安知一边用手里的签字笔勾选习题,一边扬起不屑的笑。
没错,流言就是应该围绕她。
她就是应该成为那颗被众星追捧起来的月亮。
就是需要一片用虚荣心堆积起来的汪洋。
随时间流逝,卷子上越来越多的空白被填满,错误与正确也变得不再重要。
在答案出示之前,没有任何能够批判。
也许是太过沉醉其中,安知连老师什么时候带着转校生走进教室都没发现。
更加没发现转校生将写过名字的粉笔随手丢进黑板槽,目的明确到不带犹豫地走向她,最后将手掌压在那一张卷子的姓名栏上。
工整的字体被擦花,蹭出几道黑色轨迹,像是“安知”这两个字在张牙舞爪。
她愤怒地抬头看他,边与颂的视线却没停留在她脸上,只剩一声蔑笑:“全错了。”
后面还跟着其他话,他只比了口型,没出声。
但安知还是解读出来了。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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