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里紫红色的酒液荡起层层涟漪,他端起酒杯,举到唇边,不疾不徐地品尝。
显然他品尝的不单单是这杯酒,还有这份征服卑微渺小的她的愉悦。
“蚌市十年前拍卖出去的一个男孩,四分之一的冷冻人血统,最终成交的价格抵得上徕霓区三年的盈利。”
扶手椅上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他的指腹轻轻点了点杯沿,原本干净透明的杯壁因酒液的浸染泛着一点迷离的淡紫。
“拍下他的人十分大方,不仅是出手大方。当夜她就主动请来五位同样参与竞拍的‘同道中人’,在光网上开了感官共享,慷慨地邀请众人与之同乐。”
他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随意把手里的酒杯撇在一旁的案几上,在扶手椅上倚坐得更深。
“他们说,纯冷冻人和银河时代的人生下的后代,体有异香,身怀名器,尤其是半冷冻人,更是个中翘楚。”
她感到有一道长长的、黑得可怖的阴影正从他坐着的那张宽大的、华贵的酒红色扶手椅下蔓延开来,随时准备勾住她的脚踝,将她拽入无穷无尽、无法脱身的深渊。
强压住对他含蓄却饱含威胁的话语的厌恶,她低着头,垂落在腿侧的双手微微颤动,声音虚弱而轻飘: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很简单。”
他说:
“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个‘体有异香,身怀名器’的小侍,打算怎么让我高兴。”
瑰丽的人造霞光渐渐褪去,天幕慢慢恢复了千挑百选后定下的那种蔚蓝色。徕霓区的天气没有一天是不好的,它可以日日阳光明媚,时时晴空万里。
她踏过斜前方投在地毯上的一片光斑,只走了两步便不再动作,调整后的位置使她能够不那么被动,可以看到那男人的一点侧脸。
“徕霓区并不缺‘体有异香,身怀名器’能带来的乐趣。”她的声音听着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头仍微微低着,好像不敢多看他一眼,“我想您并不缺少一个用身体取悦您的的小侍。”
“哦?”
面前的那一小块地毯绣着两朵开得正盛的百合花,娇嫩洁白的花瓣隐隐晕着绣线的柔光,瞧着像是才经过雨露润泽,精致清新,栩栩如生。
她挪开流连在地毯上的目光,步履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扶手椅之前。
含着泪的眼眸楚楚动人,那片浓郁的墨绿色湿漉漉的,犹如雨季时的密林。她抬起眼,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姣好的面容上显露的是无路可走时的乞求,犹如一只主动臣服认主的幼兽。
“先生。”
尽管已然到了这男人面前,她反而更加看不清他的脸。方才的角度尚能看到一点侧脸,但此时她来到正面,却发现他开启了屏障,整张面庞埋在一片厚重的阴影里,她无法捕捉到他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身体倒是没有做模糊处理,男人身材高挑,体型稍显清瘦,穿着的那套衣服剪裁完美,别在袖口的一对袖扣璀璨夺目,一见便知价格不菲。
他通身的气质,神秘莫测的作派,教她提着的心始终警惕地高高悬着,不肯有半点松懈。
“我犯下大错。”她哀切地自我检讨,把头又低下去,望着他擦得光可鉴人的鞋面,“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拒绝您的任何请求的。”
“可我愚钝不堪,资质平平,实在不配服侍于您左右,还请——”
“琼。”
他陡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缩着肩膀,惊惧地抬起头,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蜜色的脸颊因流泪而泛着浅淡的红晕。
先前搁在案几上的酒杯又被他拿起来,递到她的面前。
遗留在杯壁上的酒液已经汇回了原处,素净玻璃杯里含着的那一泓艳丽的紫红,像是某种骇人的毒药。
他似乎笑了一笑,语调略微轻松了些。
“把它喝完,琼。”
她望着他被阴影遮蔽的面容,沉默着接过酒杯,先前止不住的眼泪还有一滴垂在腮边。
他倾下身子,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替她拭去。她的身体非常明显地一僵。
“你说得很对。”他语气平静,“你不配。”
紫红色的酒液蜿蜒流下她的喉管,酸涩的、混着某种木头气息的苦味泛上来,酒精的辛辣缠绵着不肯离开她的舌头。她眼眸里的那片密林湿透了。
“你既不配说‘不’,也不配服侍我。”男人摩挲着手套的指尖,不以为然地道。
“这两天,你还没有尝够滋味吗?”
自她拒绝成为他的小侍后,视讯里的他非常宽和地表示愿意多给她两天时间考虑。然而紧接着——甚至都没有再多给她半分钟来反应,废品处理站的主管便开口要辞退她,房东也紧随其后强迫她搬离公寓,把她的东西统统丢到了门外。她逼不得已只能去住临时居所,不料整日都有人在她附近走来走去,调笑着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她看了眼自己腕上的光脑,她试着借用过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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