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琇娥眉微蹙,“刚才你明明说是带我过来叫车的。”
“一会儿再叫。”说着,秦定邦把手揽到梁琇背后。
明明隔了一拳的距离,梁琇却觉得烫,只得随着他往前走。
等到了唱片店的门前,秦定邦刚要推门进去,梁琇连忙拽住了他,“我不买,我就是想听一听他放的什么。在店外面站一下就可以了。”
秦定邦又一阵心酸。
他真想说,他可以给她买台唱机,再买些她喜欢的唱片。这样只要她想听,可以在她租的那间小房子里播。当然,也可以到他的办公室里听。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多进一步,含羞草的小叶片又会卷起来,再也不理他。
他终于还是答应了她,“好,那我们就在外面,站着听。”
这家唱片行的外墙是硕大的落地玻璃,看得清里边的商品和装潢,也可以映出繁闹的街景。梁琇站在窗前听着旋律,偶尔会无心地看向店内。
突然,玻璃上闪过了一道影子。
余光扫到的,没看真切,她赶紧抬头仔细看玻璃,却什么都没有,扭头看街上,也全是行人和车。
不像是幻觉……但,那能是什么?
心不受控地慌了几拍,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在蔓延,她不由皱起眉。秦定邦一见她异样,立即警觉道,“怎么了?”
“没什么。”
梁琇又回了下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是我多心了。”
秦定邦仔细地环视了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梁琇,随后转身,朝着街面站着。
片刻后,唱片行换了一首曲子。熟悉的开头一响起,梁琇便被吸引住了。
是sleepy goon。
哥哥曾经得过这首曲子的曲谱。那时他们都已经回北平有几年了。哥哥跟她讲,据说这首曲子是作曲家专门写给一位好友的。后来好像友人弥留之际,曾希望再听一遍。作曲家便在朋友葬礼上最后一次演奏,做为诀别,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首曲子了。
不知哥哥说的有几分真假。但知道了这个故事后,再听哥哥用小提琴拉起这支曲子,年少的她,竟能从那连绵不绝的曲调里,听出了缓缓流淌的忠贞不渝。
时隔多年,她再听到熟悉的旋律,依然觉得哀婉柔美,朦朦胧胧。梁琇低垂着眼眸,渐渐沉浸其中。秦定邦则冷眼看着街面的熙来攘往,静静地陪着她,没有丝毫打扰。
秋日下午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地面上,两个颀长的影子,就快交叠在一起。
梁琇并没留意到光影,她只顾放纵自己去捕捉旧日时光的片羽,良久,轻声道,“我哥练过这首。”
“这是什么曲子?”
“sleepy goon,《沉睡的潟湖》。”
“什么湖?”
“潟湖……就是一种湖吧,我也解释不好。”梁琇顿了顿,“看起来就好像……大海在它的沿岸长出来的一片小海。具体成因我哥解释过给我听,但现在回想不起来了。”
梁琇又思索了一下,“对了,你去过七里海吗?”
秦定邦摇了摇头,却在期待着她又能从她那无穷无尽的学问百宝箱里,翻出些什么给他看。
“唉,有点遗憾。七里海就是这种湖,离北平不是很远。我小时候和哥哥曾跟爸妈路过那边。成群的鸥鹭啊,满天飞,鱼虾很多,我们还在那边的村子里吃了老乡打的鱼。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鱼了。”梁琇一想到那些肉质紧实的美味鱼肉,叹了口气,又接着道,“那个七里海啊,就有点像……怎么说呢,就像渤海往平津一带的地界里,长了个……小肉揪。”
梁琇不拘一格的比喻让秦定邦忍俊不禁,“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那是什么湖了。照你的说法,品清湖应该也是那种湖。”
“品清湖,哪几个字?”
“品格的品,清澈的清,在广东。”
“好雅致的名字。”
“是,湖如其名。当年我在广东跑生意,一度数次往返于汕头、顺德与上海之间,结交了很多朋友。水上人家栖湖而生,那湖的水好,鱼肥虾美,一网下去能捞一船。”
“是吗?真好啊。”梁琇其实特别爱吃鱼,但到上海她一共也没吃上两三回。她又不会做,出去吃又贵,不禁低头看向手里的小油纸包,里面还有两个驴打滚,一个豌豆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
梁琇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块驴打滚递给秦定邦,“你要不要吃?可好吃了。”
“你吃吧。”秦定邦笑着摇摇头。
“那我吃了呀。”梁琇收回手,咬了一口这不知魂牵梦萦了多少次的北平小吃,甜甜糯糯的,真是小时候的味道。
秦定邦看着梁琇吃得美美的表情,接着道,“品清湖比西湖都大,只不过没有西湖有名,晴天一眼望去,整个湖面全是靛蓝色的,像古代山水画上的颜料,很漂亮。大良就是我在那边认识的。”
秦定邦少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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