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阳的病人暂且采取姑息治疗。”
景元正欲开口,彦卿却插嘴道:“‘暂且’又是什么意思?还有别的疗法?”
“非也非也。”大夫摇头,“最早来看的那批病人,我做了不少检查——毕竟,魔阴身常见,还阳的魔阴身不常见——分子、细胞、个体层面上的都有,甲基化、端粒酶水平、染色核型、干细胞活性、脏器造影等等等等……用你们听得懂的话说,就是用不同指标来判断魔阴发作进展。”
彦卿:“哦。”
景元:“哦。”
大夫也不尴尬,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您二位猜怎么着?所有人的魔阴身都有暂停甚至疑似逆转现象!”
听了这话,彦卿微微发抖,差点没站住,他用手撑着桌案,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夫眨了眨眼,“魔阴身的本质是细胞层面的大规模衰老表现到机体上。长生种能够长生,很大程度依赖自体诱导、维稳多能干细胞,而魔阴身则是这种动态平衡失效后生理上的表现,甲基化失序·、端粒酶失活、核型紊乱导致体细胞衰亡、与自体诱导干细胞机制的失效,最终导致脏器衰竭、甚至机体突发变异,比如长出一些人体不该有的组织。但现在这种趋势暂停了,造影上看不到任何局灶性病变,分子检查结果也表明,有些患者的端粒酶与干细胞活性甚至接近正常人水平。”
彦卿感觉脑子里飞过去一排乱七八糟的黉学讲义:“……这都什么乱七八——不是,我是说,所以还阳者的魔阴身被治愈了?”
“也不能这么说。”林大夫摇头,反问彦卿,“景元将军去十王司前,主要的魔阴症状是什么?”
景元替彦卿回答:“机体自愈能力近乎消失,工作记忆与长期记忆衰退。”
大夫又问:“现在呢?”
彦卿看了看景元疤痕累累的手:“自愈能力比不上常人,但比他走之前好些了,至少伤口能愈合了。但记忆力好像还是那样——不过他离开十王司前被判官打了几下脑子,还失忆了几天,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嗯。”林大夫一边敲键盘记录,一边解释,“你也说了‘比不上常人’,因此我不会说是‘痊愈’。”
“可是您刚刚也说了,有魔阴逆转现象发生?”彦卿又问。
大夫道:“这需要长期观察。虽然还阳者的端粒酶活性与干细胞水平有所回升,且伴有脏器衰亡与机体变异的停止。但这种现象在长期巡猎外域的飞行士中也不少见,多半是由宇宙辐射与超音速飞行导致,所以还阳者的魔阴暂停甚至疑似逆转,也可能只是一种……回光返照。”
彦卿渐渐明白了:“所以您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是这样吗?”
“当年不是我给将军看的病……”林大夫沉吟道,紧盯着屏幕,“我在找十几年前的诊疗记录——啊,有了!按照现在还阳者的普遍症状,我可以断言,无论暂停现象是否真实存在,至少患者的魔阴身几乎没有提前发作的可能。既然当初诊断说将军还有六个月的日子,那现在也是一样:他至少还能撑半年。”
“不过这是十王司允许的前提下,是不是?”景元突然问道。
大夫微微一怔,无奈道:“将军,此话到此为止。您可千万别往出说,上头还不允许我和病人说这些。”
景元点点头:“抱歉,但我得给我太太一个交代。”
“您太太?”大夫疑道,看了彦卿一眼,没有再追问。
景元点了点头,道:“对,我太太,他不想我走,所以我不得不多问两句。”
“……也是。”大夫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他十几二十年了心里头还有您,肯定是不想您走的。”
“对,他很爱我,我是个幸运的老头子。”景元也笑起来,“别人家也是这样?”
“哪儿能呢。”林大夫一边给景元开检查,一边无奈摇头,“那些回兄弟姐妹、儿女孙辈家的倒是还好,毕竟都是一家人,但那些还非要找生前的爱人的……闹到丹鼎司里,弄得鸡飞狗跳的——爱情到底比不上亲缘长久,人心易改呐。”
景元点头道:“我想也是,还好我太太和我早就是一家人了。”
彦卿站在景元身旁,一言不发,耳朵通红。
大夫敲完键盘,又问景元:“先前剑首大人说您离开十王司时被打了脑袋,请问具体是被打了哪里?”
景元侧过身,撩起头发给大夫看伤处。
林医士戴上医用手套,摸了摸景元的后脑,又问:“被打后,除了头疼还有别的不适吗?”
景元答:“昏迷了一段时间,我从十王司里出来的,不知具体时长。醒来后常有耳鸣恶心,也经常呕吐,脑子糊里糊涂的,不过现在已经全好了。”
彦卿,这才递给景元,“详细的数据都在这里头,我就不照本宣科了,你一向对这类数字没兴趣。”
一旁的彦卿闻言,差点想拉着景元跳起来欢呼,但碍于外人在场,他只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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