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 “好。”
端午节马球赛后,沈瑶一战成名,明兰公主开始频繁邀请她和谢京入宫,公主相召, 沈瑶推脱不得,耐着性子陪了几回,有一回出宫得晚,恰恰在涌长的宫道上撞见从文华殿方向出来的谢钦,他一身鲜艳的绯袍打拱桥方向来,打算折往东华门。
沈瑶与谢京瞧见,高兴地正要唤他,不料前方一角门处也迈出一女子,率先叫住了谢钦。
谢钦当即驻足,与那女子交谈。
隔得远,沈瑶尚且辨不出是何人,更听不到二人说什么,但她发现自那女子出现,谢京脸色就变了,神色闪闪躲躲,似有难言之隐。
沈瑶干脆停下来,问谢京,“那女子是何人?”
沈瑶隐约记得端午节那日在人群中见过那女子,一身月白宽衫,气质夺目,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谢京瞥了一眼宁英,心头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解释道,“她是我母亲的小姑姑,宁家老太师的么女,六叔祖曾受教于老太师,他们俩算是师兄妹吧。”
沈瑶明白了,自古以来表兄表妹师兄师妹扯不断理还乱,谢钦这样的人物,但凡有什么女子肖想他,沈瑶是不意外的。
“原来如此。”
既然人家师兄妹有话说,沈瑶便不急着追过去,她捏着手帕不紧不慢在后面走,顺带也打量二人,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嫁给谢钦这么久,也与谢家人一道用过几回晚膳,谢钦眼神从不往女子身上瞥,除了老太太和黎嬷嬷外,他与谢家女眷侍女几乎无任何交流,有一回侄媳妇五奶奶崔氏叫住他,问了一件与崔家的事,谢钦神色不耐,十分避嫌,沈瑶以为,他对妻子以外的女人都一样,不成想今日倒是叫她开了眼界。
谢钦刻意放缓步伐,与那宁氏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举止间门看得出来谢钦对她是不一样的。
沈瑶皱了眉。
成婚这么久,谢钦对她都没这么好的耐心。
不一会出了东华门的甬道,那宁英上了宁府马车,谢钦也走向谢家的马车,在经人提醒后才发现身后的沈瑶,遂站在马车旁等她。
沈瑶走过来时有意打量谢钦神色,谢钦脸色与寻常无半分变化,甚至抬起手来扶她,“走,上车。”
沈瑶也若无其事坐上马车,这一路她不做声,就等着谢钦与她解释,结果谢钦在翻看手上的文书,隻字不提方才遇见宁英的事。
要么,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刻意去提。
要么,她在他眼里不重要,不配得到他的解释。
沈瑶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若谢钦对师妹有意,早就娶进门,哪有她什么事,这么一想,沈瑶释然了,转背也将这件事丢开。
只是她没想到,她很快又见到了宁英,三日后是宁家三公子大婚,老太太吩咐她去做客,她被奉为上座,原本是在后院正堂坐着等吃席,后来听说花厅热闹,年轻的夫人相携过去凑趣,沈瑶也被两位夫人拉着过去了。
远远地沿着长廊看到花厅人满为患,洞开的门庭下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长案,一浅黄杉的女子站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舞文弄墨,她每落下一笔,周遭便传来惊呼讚叹,花厅内里三层外三层,喝彩不断。
离得近了,四周的议论,声声入耳。
“宁姑娘正是好才气!”
“这一手大字得了当年老太师真传!”
“哟,这算什么,当年老太师做寿,她与谢首辅合作的那幅画才叫惊艳呢,你们没见过谢首辅所作的青绿山水画吧,画风精致细腻,设色秀美圆润,简直是拍案叫绝,他们俩当年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既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谢首辅这么多年不曾娶宁姑娘?”
“谁又知道呢,不是说今年初,那沈氏拿着婚约找上门来么,定是谢老太爷早将谢大人给定了出去,这才棒打了鸳鸯!”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了。”
“我也觉得可惜,首辅惊才艳艳,娶了个乡下女,实在是悔终生”
“岂能不悔?我听说那沈氏进京后被谢老太君安置在别苑,当中足足一个月,咱们谢首辅愣是瞅都没去瞅一眼。”
“哎,可惜了一对璧人。”
身旁两位拉着她出来的夫人面露尴尬,正想提醒大家沈瑶就在此处,沈瑶笑着摇摇头,
“让她们说。”
二位夫人不好做声,陪着沈瑶漠然看着前方。
这样的惋惜声在宁英落笔后涌至高潮,有好事者竟然当众问她,
“宁姑娘,您才貌双全,又与谢首辅青梅竹马,怎么就没定亲呢?”
那黄衫女子面庞白皙的如同圣洁的雪莲,
“我与清执有缘无分罢了,他如今已娶妻,诸位莫要再提。”
她避嫌如此,众人越发替她鸣不平,宁英听得面庞害躁,羞赧道,
“好啦,好啦,今日是我侄儿大婚,怎么就绕我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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