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是侄子与老叔之间的私人恩怨。说得难听点,只怕更多人会认为,家丑不可外扬,事情还是关起门来解决比较好。就连刘胡兰发型的大娘,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作为外人不好掺和,于是将目光放在苏清风身上,冀希于他能出口劝一劝。苏清风果然沉思了一会。“水生叔想借什么由头呢?”苏水生不解。这事不是明摆着吗?“我那几个侄子,为了家中起房子的事儿,眼看借不到钱,就想动手,强行抢走钱票。这个理由……不行吗?”苏清风沉思了片刻,就开口,“这理由也不是不行,只是老叔你跟他们到底是亲戚,单是这么说,只怕还不够万无一失。”说着,他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老叔,你是烈士家属,他们抢你的钱票,那就是在欺负烈士家属。”“在争抢的时候,老少爷们总少不了嘴皮子上的争锋,你说是吧?”“平常人也就算了,但您是谁?这分明就是在侮辱烈士家属!”苏清风的话,仿佛给苏水生打开了新的思路。是啊,如果说之前的状告,还有可能被归结为家长里短的矛盾。可是一旦涉及到“烈士”这几个字,这件事的性质立刻发生转变了。苏水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苏水生的事情,不免耽搁了几天的时间。等他身体暂时恢复的差不多后,苏清风这才带着苏水生坐上火车,匆匆赶回镇上。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苏清风突然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苏清风惹来了不少人的注视。他趁着去了一趟省城,把之前抽奖得到的东西,拿出来了一部分,有鸡蛋、棉布等等,其中最贵重的,要数牡丹牌半导体收音机。至于买收音机的金钱和工业票来源,完全可以推到何前进的补偿和饭店同事头上。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还只是一个包裹。另外装满肉罐头、黄桃罐头以及麦乳精的麻袋,才是大头。苏水生看着这两个大袋子,只觉得心惊胆战。生怕苏清风一下子缓不过气来,把里面金贵的东西都摔碎了。不过走着走着,他就放心了。苏清风这小子,显山不露水,斯斯文文的,一身力气大着呢。难怪能成为镇上国营饭店的厨子。走到一半,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隐约听到后头有人喊在他们俩。扭过头去,发现是同村的李二。李二是苏家村的外来户,也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懒汉。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清风和苏水生,眼神颇有些古怪:“苏水生?”苏水生微微皱眉,“李二,咋了?如今都不肯喊我一句叔了?”苏水生作为烈士家属,在村子里就算是大队长都要敬着几分。往日李二一见到他,就恨不得舔着笑脸迎上去,哪里像今天这样,言语间多是嘲弄,甚至还直呼苏水生的名字。这其中显然有古怪。果不其然,下一秒,李二就冷笑开口,“叔?哟,有的人真马不知脸长,不就仗着辈分大,想要压我也就算了。”“可怜你家那几个侄子,家里准备起房子的钱还没焐热,就被你用老叔的身份强抢。”“还烈士……”后面的话,许是李二也知道不能乱说,起了个话头,也就逐渐没声了。他不说话了。苏水生险些又气了个倒仰,差点面瘫症状加重,险些再次嘴歪眼斜。什么叫强抢他们起房子的钱?若是苏水生读过书,只怕会说一句,颠倒黑白,不外如是!窦娥冤也不过是他这样的!
苏清风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冷静下来,“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李二斜眼看了看苏清风,见他打扮的精神,斯文俊朗,走在路上,不乏有姑娘打量。反观自己,在村里就是个人见人嫌的破落户,走在街上更是不起眼。他的心中忍不住起了嫉妒之心。只是想到老苏家那位战斗力爆棚的老太太,他最终还是张嘴,“还能从哪听来的?村里都传遍了。苏水生那几个侄子,好不容易去趟省城,结果钱都被抢了。摊上这种老叔,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起初听到前半句,苏水生的身体一直气得发抖。直到听完后,他竟然奇迹般地恢复平静,放开苏清风搀扶的手,“清风啊,你身上东西多,不方便。你先回去,我去一个地方。”就苏水生现在这个情况,苏清风压根不放心,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您去哪啊?我陪着您,反正东西也不重。”苏水生抬起头,淡淡道,“我去找镇上武装部部长。”镇上的武装部部长是退伍老兵,刚好认识苏水生的儿子。李二一下子麻爪了。不是,这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要去找镇上的大领导了呢?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这事……不会真有啥猫腻吧。……苏家村。大队长手里拿着烟枪,紧蹙着眉头,形成一道深深的“川”字。“茂林家的,爷们的事情就让爷们自己解决。你一个娘们总是在这嚼舌根做什么?”苏茂林,正是苏水生的几个兄弟之一。他婆娘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都说一不二,把握家里大权。这也导致苏茂林这个耙耳朵,总是被村里人瞧不起。毕竟疼媳妇和自己立不起来,那根本就是俩回事。啥事都指望女人扛,也忒让人看不起了。在苏茂林家的小院篱笆外,还围着半村子的人。大队长话音一落,就听得苏茂林家的媳妇骂道:“怎么?他苏水生做得出初一,就不允许我们做十五了?这老东西自己手里攥着大笔补偿金,还贪图我家起房子的钱。”“他的心比黄鼠狼还黑啊!要我说,那个苏清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省城那么大,他俩咋就碰上,还一起遇上我儿子了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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