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山之间一片广袤的树林有个怪名叫盘乌海,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稀少,一到夜晚连月光也不见,黑黢黢堪比居于深湖之底。如果不是因为此地实在不适宜人长住,岁空歌觉得把居所设在这里倒也不错,比研究阵法方便多了。
而那处深潭则在其的中心,又是一处陷下的深涧,那里是唯一能够触及月光的地方。若夜深时在山顶向下俯瞰,可以看见一小点银白缀在黑海之中,十分奇异。
晚上在这地方摸瞎寻路并不划算,所以他们又特地稍稍放慢了速度,在早晨来到了盘乌海的边缘地带。在白天,阳光从树干枝桠交错的缝隙中泻下,形成一道道细小的光柱,有如潜至水下,看光被困于湖中。
进入森林,两人先是感到一股凉爽。公叹玉拿出短剑,在树皮上刮削了些记号,以防在这一巨大的迷宫中失路。穿行树林间,可见斑驳的苔藓,粗壮的树根间长着各种各样的蕈和蕨。偶尔也有完全没见过的奇怪植株。岁空歌带着公叹玉,顺着地上苔藓地衣的痕迹形状慢慢寻找水源的方向。因着日头正好,树林显得也没那么阴沉沉的,只是有淡淡的薄雾而已。
忽地,公叹玉手指道:“这是房屋?这里有人居住?”岁空歌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地势较为空旷,还真有个小小的破木屋,墙都绿了。这破地方居然还真有人住,岁空歌心想。
他继续向前走,余光却瞥见公叹玉不动,仍在看那个破木屋。他说道:“不去那里看看?真想知道那里住着什么人。”岁空歌叹道:“你就那么闲?”公叹玉道:“只是去看看。”岁空歌道:“会想到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多半脑子也有问题,而且这屋子又破又小,你难道想着上门做客,让人家款待你吗?”虽然这么说,但岁空歌拗不过公叹玉,还是去了。
二人来到那小破木屋前,窗户上挂着的用草串联起的帘子也已经有点腐坏了。公叹玉礼貌地敲了敲门,“咚咚”二声,在这片森林里有些格格不入。他怕自己的力气把这木门敲坏,还特意收住了。
“哎呀,主人似乎不在。”公叹玉说道。
岁空歌一把掀开那破帘子,往里一看: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把简陋的家具,像是木工生手制作的,放着几个袋子,孤零零一个火炉,墙上倒是兜挂着一个珍贵的夜明珠。“有什么好看的,说不定这里早没人住了。”他说道。
公叹玉露出略显失望的神色。正要离开时,岁空歌突然“嗯?”了一声,打开了门。公叹玉见他进去,说道:“这样强闯民宅,怕是不好。”岁空歌进了门,看见一侧潮湿的墙角长了一片蕈类,其中一个挺大的在阴暗中微微发着萤光。岁空歌采下那个蓝芝,收入囊中。
公叹玉瞅见了,在他出来时问道:“你从墙上摘了什么?”岁空歌将那个发光蓝芝拿给他看,公叹玉见了这形状可爱的东西,甚是喜欢。岁空歌说道:“这不是送你的。”公叹玉将蓝芝还给他,说道:“这本来也不是你的,你从他屋里采的,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岁空歌心想发霉木头上长的菌子罢了,谁会关心?若是一般人,第一眼只会看到房内那悬挂的夜明珠,而不会注意到这微微发亮的蓝芝。
二人继续前行。好容易听到水声,见到苔藓变茂盛,走过去看,却是条溪流而已。两人用溪水清洁身子,就在此时,突然听见了什么。似是一道破空的风声,又如笛声长啸般尖锐。还疑惑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吓人一跳,瘦瘦小小伏在地上姿势奇异。细看,原来不过是只猿猴。岁空歌本还不在意,但那猿猴蹲在那一动不动,眼神却尽往二人所在看过来,透露出不知是好奇还是威吓的眸光。片刻,居然还蹑手蹑脚向前爬了过来。
岁空歌立刻不大自在,寒毛顿竖。他受不了被人这样盯着,猴也不行。穿好衣服后立即想抬手劈死那畜生,公叹玉却拦住了他,一根手指挡在他嘴前,说道:“嘘,我听到人声了。”
岁空歌一惊,只见那猿猴正踏入他们之前所在的溪流处,汩汩溪水打湿了它的皮毛,猛然一道气劲从天上奔来,打中那猿猴!“该死的畜生,你在干什么?”一道詈骂声浪先袭来,震得树叶都簌簌抖了一下,再是一个人迅疾跃来。那人穿得破破烂烂,须眉皆长,皮肤却十分光洁,见了那猿猴便打。那猿猴吃痛,中了一击后大嘴吐出一口血,居然没死,而是飞快地往森林密处遁逃。
那猿猴吐出的血溅进溪流里,那人见了,也不再去追赶猿猴,而是立刻趴在地上,手捧作碗状,想要把猿血捞出来,可惜那血自然是瞬间就被湍流吞没带走。那人捞了几下,只能放弃,骂道:“这畜生,竟脏了我的水!”
岁空歌与公叹玉刚刚都用那水流洗过身子,此时都一言不发,不敢叫那人知道。岁空歌心想,这是活水,这老头居然作类似刻舟求剑之事,真是疯子。不过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让那人知道自己用他宝贵的溪水洗了脚。
猿猴跑了,那人气了会儿,才注意到两人,阴沉地问道:“你们两个又是从哪来的?”岁空歌见这人恶声恶气,便也不客气地说道:“这需要你管么?”公叹玉道:“我们来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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