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向云卿,吞吞吐吐:“0209是一位姓梁的先生,至于0109……”
“行了之瑶。”向云卿开口,温和的声音,“差不多也就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拘泥这一幅画。”
“你先出去吧,这幅画的竞拍我们放弃了。”她笑着对侍应说。
“姑姑!”向之瑶气鼓鼓的,“你不懂这幅画的涵义。这是乔乔姐画给粉丝的,她当时画了好多次才成功的,都是她对粉丝的爱……”
向云卿捏捏她的脸,笑起来:“之瑶,君子不夺人所爱。”
“是那两个先夺我的!”向之瑶争辩。
“好了好了。”向云卿安慰她,“以后还有机会的。”
三锤落定,虞乔的画最后被0109号以七百万高价拿下。
沈霓随大家一起鼓着掌,偷偷和虞乔咬耳朵:“该不会真有什么人看上你了吧。”
虞乔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清楚。
拍卖结束,虞乔躲进洗手间,先给al打了电话,al也是一头雾水:“我看到有人在竞就没出手了,那三个人我都不知道是谁。”
“可以找主办方问问吗?”
al:“竞价的时候我就去问过了。一楼两位都是保密的客人,二楼的只知道姓梁。”
梁淮。虞乔立刻便猜出了他。
她深深吸一口气,说“知道了”便挂掉电话。
推开洗手间的门,虞乔来到洗手池前洗手,微亮的壁前灯一暗,她身前落下阴影。
“姐姐。”梁淮微笑着的声音。
虞乔挤出洗手液,揉搓,眼皮也不抬。
梁淮看向镜内,女人在灯下肤若凝脂,香肩锁骨之下是过于贴身的半透裙,美好曲线毕露。
“姐姐真叫我伤心,我的杀青宴,姐姐竟然缺席。”
虞乔仍然仔仔细细地洗着手。
“只是不知道哪个该死的,敢从我手里抢姐姐的东西。”
梁淮的视线从她的眉眼移到嘴唇,眸中带着病态的痴迷:“姐姐,为了走到你身边,我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在国外独身的日日夜夜,我能撑下来,全靠想着能回到姐姐身边。”
一捧水迎面带风甩到梁淮脸上。
虞乔冷着脸回头:“梁淮,少在我面前发疯。”
冰凉的水珠滚过他的下颌,梁淮反而更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看,我们果然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方才在镜头前笑得那么假,只有在我面前,才这么真。”
虞乔懒得理他,擦干净手就想走。刚迈出一步被梁淮拦腰扣着手腕抵到又冷又硬的大理石墙面。
“放开我!”她怒目。
梁淮靠近,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贴上她的脸,慢慢划过她的侧脸曲线:“姐姐,你不想念我吗?中秋团圆夜,我们姐弟当一起过才是。”
“梁淮。”虞乔浑身忍不住战栗,一字一句从牙齿间挤出来,“如果被人拍到,你我都完了。”
他的手指蓦地掐住她的下巴。
“能和姐姐一起下地狱,我死而无憾。”
他欣赏着她眼里的惊恐和愤怒,像七年前一样,如同看囚徒困兽的挣扎。
虞乔将自己的指腹掐出刻骨铭心的痛感。
手腕陡然一松,梁淮松开她,自己的嘴唇发青发紫。
虞乔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冷冷地看着梁淮,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梁淮扶着大理石洗手台,看到她的眼神,却弯弯眼笑起来:“姐姐,多看看我。”
……疯子。
虞乔脚步略显狼狈地推开宴会厅外晒台的门,腥凉海风迎面吹来,吹得她头脑清醒不少。
方才见到梁淮的惊悸被微微抚平,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露台上只有一盏吊灯,昏黄的光倒映对岸江面璀璨霓虹,同时隔绝宴会厅的衣香鬓影。
虞乔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她深呼吸几口气,正想回去时,露台另一侧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杯子磕桌声。
虞乔一惊,看过去,这才发现琴叶榕宽大的叶片旁还摆着两把单人沙发椅和一张圆几。
而其中一把沙发椅上坐着人。
她站在光亮更足的地方,清淡的月光勾勒着周宴深因为倦怠而过显深邃的眼眸,玻璃杯中澄澈的液体微晃,像不远处的海平面。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海风拂过,虞乔肩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片刻寂静,周宴深起身,从黯淡的月光里走出来,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她肩上。
与奢靡酒气区别开来的洁净气息瞬间包裹住她。
虞乔呼吸微滞,仰头,对上他深深看过来的目光。
他的眼眸像月下清潭石,让她轻易安心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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