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毒辣的日头炙烤着人群,来往的车辆窗户都紧闭着,不肯让一丝凉气外泄,只消几秒,满头细汗的行人四散而去,嘈杂的红绿灯口,只剩下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
那人一席漆黑的皮衣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绷的臂膀处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只是严丝合缝的衣着在夏日中着实格格不入。
楚连臻斜靠着摩托车,烦躁地撇着路过的车辆,被撞出几米的卡宴车尾凹陷,斜停在路边。
穿行的车辆因着这一场车祸被迫停下,眼见着堵着的队伍越来越长,他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楚连臻在碎成蛛网的前挡风玻璃前抬眸,被玻璃割碎的脸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双冷淡的眼,那人歪着头带着些许困意,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金丝眼镜将脸上的所有情绪都掩盖,只剩下淡漠的疏离。
明明是西装革履的儒雅模样,却让楚连臻莫名不爽,与楚狄如出一辙满身的铜臭气逼退了他示好的心思。
他撇脚踢开碍事的石头,却倏地听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他顿感不妙地回头,果不其然在对方的惨不忍睹的车上又看见了一条横贯的裂缝。
车内休憩的人被惊醒,不满地皱眉,还未等他发作,旁边的车门已被人拉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赶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章屹怒不可遏地环顾四周,一眼锁定了楚连臻,“别跑!”
换做平常,楚连臻大手一挥就能把钱赔了,只是如今一分钱也能难倒英雄好汉,他讷讷地后退了一步,结巴地解释:“谁······谁要跑了!”
对视间,两人皆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到一道微冷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对峙。
“报警。”沈澈单手划着屏幕,在即将按下通话键时,那两人默契地扑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两只宽厚的手一前一后地扼住了沈澈细瘦的手腕和小臂,烈日下渗出的细汗印在了昂贵的西装上,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偏头沉默地质问章屹。
“······”章屹被这双散发着威慑的眼睛盯着,突然哑了般噤了声。
一旁的楚连臻见状,连忙认错:“我全责,多少钱我都赔,别报警了吧。”
不知为何,对方那张脸总给带来莫名的压迫感,他讪讪收回手,脖子上的项链映出微闪的光。
刺眼的光晃过沈澈的眼,他抬手挡了挡,视线瞟着手机屏幕。
“你处理,我有事。”沈澈不再听他们的争辩,叫了辆车。
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道上,章屹这才提着劲一巴掌扇在楚连臻后脑勺上怒骂:“一回来就给我惹事!”
章屹不等他回答,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将人推得踉跄了几步才停手。
“哎哎哎!”楚连臻抱头逃窜,狡黠地一笑,“你老板都叫你处理了,你顺带把我的车也修了,我不白拿你的,给你打欠条!”
这种话章屹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他摆了摆手示意楚连臻赶紧滚,独自对着那两坨车子犯愁。
楚连臻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转角拐进一家酒吧,白天酒吧人并不多,台上的歌手慢悠地哼着小调,他拉过酒台上的冰水,慵懒地扫过屋内的寥寥几人。
楼梯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楚连臻一口水呛在喉咙,挣扎地背过身去,余光瞄到对方上楼他才松了口气。
楚连臻靠坐在吧台上,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沈澈的背影,抬手投足间,裁剪得当的西装紧贴着腰背和臀部,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肌肉。
他悠悠地盯着那个背影,莫名地蹦出个想法——这背影怎么那么眼熟?
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楚连臻仍是没有想起来那个背影像谁,他轻摇了摇头,抬眸时视线猝不及防与匆忙从房间出来的人撞上。
他这是怎么了?
楚连臻心下奇怪,沈澈严整的衬衫衣扣被扯乱,下摆松松地夹在腰间,就连腰带都松垮地扣错了格子。
沈澈扯着衣领,面色苍白地穿过前厅,慌忙中被门口的石阶绊了一下。楚连臻下意识做出搀扶的动作,却见对方步履匆匆地往车库去了。
想起被自己撞坏的车,楚连臻还是想跟人亲自道个歉,便乘着电梯去了车库,一开门就看见了整理衣服的沈澈。
沈澈扣扣子的手都在抖,怎么也理不平折乱的衣角,空荡的空间里一时间只剩下颤抖的呼吸声。
“你——”楚连臻斟酌着靠近,那人猛地回头,微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方才还那般冷厉的人,如今却可怜地垂泪,楚连臻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轻声道:“那个车,我会——”
“赔钱了吗?”
几乎是同时,两人脱口而出,楚连臻一口气梗在胸口,心内暗道,果然没看错,跟楚狄一样的满身铜臭气,但想起章屹的话,他还是不确定地回了句:“赔······赔了吧······”
沈澈懒得深究这话的意思,掏出手机便要打电话叫人来接他,他还未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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