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脑子咔嚓咔嚓运动着,半晌才后知后觉少了面落地镜。小孩站起身走到空荡荡的角落对着原本有镜子的地方发呆,猛地拉起衣服往自己腹部看去,白净光滑,什么都没有。
好像忘记了什么,到底忘记了什么呢。景元的眼睛瞪得很大,收缩的金瞳里满是惊惧和怀疑,一定有什么忘记了,是很重要的事。他手放在自己腹上收紧,隔着手套死死掐入温热的皮肤里,总感觉、怪怪的。
敲门声突然响起,是丹枫哥,丹枫哥回来了吗?景元的恐惧没有退散,被打断动作的手一顿一顿地放下衣服,像木偶一下子没找回身体的操作权。很快他恢复正常,轻快地三步并两步跳过去给他开门,因控制不住害怕而强扯出的扭曲笑容还挂在脸上。
“想我了吗,元元。”男人边打招呼边搂着他的腰旋进房间,“我帮你把房间打扫过啦,真不听话啊,镜子都被元元打碎了,外面还有持明的小卒子想进来调查,我帮你全部想办法骗走了,怎么样,厉害吗。”男人阴湿的气息撒在景元的脖子边,像一条蛇缠绕上来,他最后不甘心地扭过头,眼睛发酸,感觉自己马上要哭出来了,气管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好窒息,好可怕,他不想这样的。
“元元、元元,看着我,你爱我,不要忘了这件事。”男人强硬地掰过景元不愿看向他的脸,一遍遍重复着。如果未曾得到过爱他也不至于这么疯狂,但是猎物现在一半已经踏进陷阱里,他又怎么可能放小孩走?景元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下达的命令有如一把枷锁,从三万里的高空自由落体正好砸在了景元的头上,砸穿了他的反抗,直接把他砸进了泥沼里。
错误在这一刻得到修正,反抗又一次宣告失败,经过这次睡意的折磨和煎熬,那个催眠的奇物会慢慢蚕食景元已经摇摇欲坠的自我意识,打断他的脊骨,撕扯他的动脉,直到血流一地开出殷红的花朵。
就像现在这样,在男人低声地劝哄下景元的眼睛慢慢有了亮光,不安的心被奇迹般地安抚了。对,对啊,怎么会忘记呢?这几天被其他男人缠了几日,差点把自己的爱人给忘了,原来违和的地方在这里。景元豁然开朗,他重新露出笑容,像飞累了的小鸟扑进男人宽大的胸怀里,亲昵地吻上他的脖子,手脚并用缠着他往床上倒。
“亲爱的,我好想你。”
丹枫哥救救我。
景元听到自己的声带发出甜美的声音,男人低声笑着逗弄他的红唇,两个人唇齿黏腻,交换着湿热的情欲。
没有违和感——什么都没有,事情回到了应有的轨迹,景元回到了爱人的身边,皆大欢喜。
“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拔剑!”
云骑军整齐划一的呐喊就在不远处,在隔着一条弄堂的训练场上,年纪尚幼的景元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劝服高层让自己上战场,他也这么高声向帝弓司命宣誓,在镜流严肃的注视下抽出腰间开了刃的新剑,稳稳指向那片广袤的宇宙。那日的天就像今天那样澄澈,狂风呼啸着刮过他的白发,把红色的蝴蝶结卷起,像一只逆风飞翔的血蝶。他宣誓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同伴、战友、以及每一个身处罗浮的平民百姓,他发誓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帝弓司命,化身一支锐利的箭,刺穿所有挡在他身前的丰饶孽物。无关镜流,无关丹枫,更无关任何人,仅仅是景元愿意这么做,他便去做了。
年轻人的抱负远大,凭着一腔热血向前冲,竟也被他闯出了名堂,人群中最小的孩子是那样神机妙算、胆大心细,将难缠敌方尽数围剿在层层布局中,锋芒毕露的样子让所有人在他的光芒衬托下都逊色了几分,那一瞬的局势逆转让他知道景元绝非碌碌之辈,男人几乎可以想象到他长大后有多么光彩夺目,是他这样卑微渺小的士兵永远触及不到的极其遥远的存在。
但并不是。景元并不是他触不可及的人。旁人都只知他刻苦勤奋,没什么休息时间,每天汗湿的衣服拧一把可以挤满大半个木桶,被一群大人物保护得极好,自然也不常与军中战士闲聊。可是那个孩子却会主动扶起累到脱力的自己,男人张了张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没事咽下,示弱地垂下头,暗示他的身体此时并不健康。自此小孩隔三差五给他带浮羊奶,他说这是他想到的最有营养的东西,分他几瓶,就能让他的身体快快好起来。
浮羊奶很甜,含在嘴里会甚至返上一股发腻的涩,他不喜欢喝,但若是景元给的,那也就喝了。装病一日,小孩就会来探寻一日,他就一日收得到浮羊奶。
景元啊、景元啊。他亲爱的小景元,天真的小景元,英勇的小景元,是他阴暗生活里少见的烛光。
云骑军更替很快,战乱频发,布离人和岁阳两面包夹,罗浮有时能获取关键情报,有时则节节败退,但无论输赢,逝去的人每天都在增加。男人的家人早已亡故,相处不到一周的战友或许下次就换了人,死亡就像喝水一样平常。可能是他命大,十王司不想收了他吧,但男人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知道所有人的生死都不过是星神间交锋的筹码罢了,人的生命就像石中火梦中身,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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