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疼着了。
毕竟连风逍夜澈两个修为丰厚的人都抵挡不住的药效,何况一个从小没经历过战争,没受过重伤的普通男儿。
还是棵草药。
尉常晏一直没动,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挂多久。
那股痛劲逐渐暗下,温凝雨呼吸也随之放缓,不过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尉常晏不由得蹙起眉。
他的刀伤,竟已愈合的差不多了。
明明才过去两日不到,这是正常人那怕是尉常晏这种非正常人类都无法达到的一个境界。
可他仅仅用了不到两日。
肌肤依旧白嫩,堪比霜雪交融。
“下来。”他声音没什么情绪。
才刚吐出两个字,身上的“夫人”摇了摇头,带着哭腔拒绝:“不、不……”
这些药水明显与白榆给他的药效果不一样。
它是滚烫的,炽热的,像被火烧掉的。很痛很痛。
伤口浸泡在里面,他会无力,会腿软,会如同被放在大炉上烧烤。
好不容易暗下去的痛意再次袭来,温凝雨啊了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表达出痛苦,连带着双腿都忍不住缠上他的腰。
将军的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显着流畅,他抱着,仿佛抱着一快巨型冰。
还是凉飕飕的……
并且,此时,将军正用手,捞起一把池水,往他伤口泼来。
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叠加,直到那块肌肤彻底麻木,彻底感觉不到疼痛,温凝雨再也没力气,虚虚趴在他肩膀上。
感到身上的人逐渐发软,尉常晏终于忍不住轻笑。
温凝雨却不这么认为。
他疼得没力气了,比刚刚拔断藤蔓时还要疼。
将军不止逼他拔掉自己辛辛苦苦长出来的花藤,还用热水泼他的伤口,烧掉他的叶脉。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叶脉还在不在。
反正,他只知道,他动不了了,百杵不能动,不是根断就是多处茎断,就如人类没有骨头般。如今的他是瘫软的,像栀子失去它的保护叶。
就连被捏住脖颈拉下时,温凝雨也还是软的。
将军似乎没见过还有这样的人,一时间新奇。
狼群没有心软的崽,对于窜逃猎物向来都是快、准、狠,一招毙命。捕抓后,不管死没死透,狠狠撕烂他的皮,叼出内脏,无管鲜血四流,也无管挣扎,只要他是捕食者,他便是胜利者。
不过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可谓少之又少。
温凝雨便是其中之一。
无论是出征,哪怕出生入死的兄弟,夜澈、风逍、白榆,包括只会滥用权利胆小懦弱的二夫人,都无一不怕他。
至少没人敢这么抱着他。
尉常晏心脏狠狠跳动。
温凝雨抬头时,刚好瞧见他冷脸的模样,惊恐地打了个哆嗦,他挣了挣,慢吞吞从他身上下来,也没管没入池中火舌舔舐般的伤口。
不过,还是很痛,以至于再次栽倒时在眼前人怀中时,都来不起爬起。
太疼了。
脊背被按着,感到身体逐渐腾空,尉常晏将他横抱了起来。
“疼,对你的伤有好处。”他说。
温凝雨呆呆软在他怀中,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羽睫上挂着的,是池水,亦或者泪水,晶莹剔透,却充满破碎。
好处就是,吓他,害他将长了一年的花藤拔了……
那可是,整整一年……
温凝雨脑子很乱。
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也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总结出两个汉字。
他只知道好人与坏人。
若按娘亲的教导,将军,也是个坏人。
害他不小心拔掉花藤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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