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啊?
这种在暗中观察的,随时可以造反的,怕是话多了句,没反应过来人头就落地了。
温凝雨点点头,“好厉害的样子。”
尉白榆嗯了声,“那次尉军战败,他也在其中,所以……”
拿起那部史书,小姑娘有些生气,“我绝对不会相信,皇帝最重的两柄宝剑都送出去了,竟还是败仗!我不信!”
温凝雨陷入一阵沉思。
冥王。
“如今还害得大哥容颜俱毁,武功尽废……”
温凝雨忽然眼睛一亮,问道:“武功尽废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焉焉看了他一眼,“就是多处筋脉被断去,虽还能打,不过再无将军时威武了。”
温凝雨点头表示理解。
“大哥平时对我那么好,对下人侍卫也很好,打仗赚来的功勋奖,银子,全都抛在将军府养活咱们……那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说我大哥杀人如麻,青面獠牙!害得京城女子无一不害怕他……”
温凝雨努力回想着他来将军府后发生的一切。
不用斟茶递水,将军就给他饭吃,替他洗脚,帮他包扎伤口,在他受伤时,还会把他抱进怀里。
将军浑身上暖烘烘的,像围着个大暖炉。
就是,眼睛很凶,唇片也薄,气息还很冰冷……
也……不是青面獠牙啊,将军的皮肤明明是白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温凝雨觉得他是好人。
是的,将军就是好人,是一个长得很坏的好人。
想着,温凝雨站起身,隔远眺望着这片一望无际的药海,兴奋道:“我们帮将军赚银子吧!”
尉白榆还有些愣,坐在地上抬头,“我们?”
温凝雨点点头。
“你确定?”尉白榆又问。
温凝雨怕她不信,左右盼望几下,“你的药草,我能摘吗?”
尉白榆往后一躺,点点头:“摘吧摘吧,我倒要看看本就身为草药的百杵本杵能捣鼓出些啥东西来。”
话音刚落,温凝雨已经迫不及待了。
夜晚,黑暗环抱整个不夜城,红艳的灯笼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油纸伞,从古道长河一直长伸至蓝顶红房。
温凝雨抱着张小方桌,有些胆怯地缩在尉白榆身后。
自这么大以来,他还是,转过身去,正好瞧见温凝雨侧躺在榻上,双腿悬在外边,可谓是不省人事。
那套黑夜早已褪去,如今换上了素白面料,松垮垮挂在肩上,轻纱落地,却不沾染染尘泥。
终与往日内的女装不同,如今的他是朴素的,纯洁的,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
可惜,白莲最会骗人。
尉常晏站起身,步步朝他走去。
不知道这是否又是个骗局。
待他熟睡后,再杀了他。
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想要他头的,取他姓名的,上到朝廷大臣,下到府中继母,二弟,而如今,还来了位身份不明的夫人。
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尉常晏死死盯着榻上的人,宫灯暗明若隐若现,尖锐边缘扫过下垂的羽睫。
最终,他还是松了手。
后者似乎感到有些微痒,眉头轻轻皱起,搭在脸旁的手也慢慢收拢。
尉常晏又看了好一会儿,从床边拿起块小毯子,给他轻轻盖上。
温凝雨不再动了,似乎已熟睡过去。
——
隔日,温凝雨是被一阵鸟鸣声叫醒的。
天已大亮,床上的将军早已不见踪影,原本杂乱的木桌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清晨的太阳闪着暖色的光辉,让原本素白的衣料都晕上一层黄。
“咯吱——”房门被推开,温凝雨被吓得一抖。
门外的夜澈见状也感到冒昧了,退出几步,捧着一堆叠好的衣裳弯腰行礼,“那个……夫人,将军唤我伺候您更衣洗漱。”
温凝雨颤颤点头。
至于为何让一位男儿伺候更衣,温凝雨就不会多想了,因为他没人类心眼儿多,过度的思考只会令他根须脱落。
不过,昨日的伤口的药放在西府中还没拿过来,温凝雨独自更衣时想了想,还是将包在身上的纱布取下。
西南中虽无东南草药丰富,灵气充沛,奈何植被也不少,昨日鲤鱼帮他将部分叶脉接回,许是并不会影响他自合能力……
半个时辰后,温凝雨凭着记忆走到竹园。
白榆被关禁闭了,他不可以去药山玩,也不可以出去攒银子,而后将军又把他关禁闭了,他不能去御膳房,不能找菜伯,也不能吃菜伯的面。
所以,在这方面,将军是可恨的,虽然百杵并不懂爱恨。
但它就是不舒服,就像在变成人前,要先长出根茎叶,而如今这种情况,就如根须被恶意缠绕住,揉成一团,憋得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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