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焕笑:“我去医馆听说你在这,就赶来了。”
“陈将军找我有何事?”
“上次你说我的腿伤需辅以针灸,而营中的针灸大夫请假了,我想请尤姑娘帮我看看。”
但见她面色疲惫,陈良焕赶紧道:“不过今日不急,待你得空再说。”
“好。”尤冰倩点头。
迟疑了下,陈良焕问:“你们现在回去?”
“嗯,义诊结束,准备回医馆。”
“哦。”
见他还没走,尤冰倩问:“陈将军还有事?”
“无事,天色晚了,我送你吧。”
“不”必字还未说出口,陈良焕已经翻身上马,尤冰倩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后咽下去。
她福身:“多谢陈将军。”
车外寒风阵阵,尤冰倩坐在车内,视线清清浅浅地从帘子缝隙飘出去,落在年轻将军的身上。
他坐得笔直,脊背坚\挺宽阔。目不斜视,像真的在专心护送她回家般。
似乎也不怕冷,这么寒的天,衣衫单薄。袖子上
尤冰倩仔细看了看,那里脱线破了道口子,看样子已经破了许久他并不曾发觉。
她收回视线,垂下眼。想起沈栀栀曾跟她说过,陈良焕父亲早逝,母亲一人将他带大,后来母亲也去世了。家中无兄弟姐妹,身边也无伺候的婢女,想来也无人能照顾他衣衫破旧。
马车晃晃悠悠进城,等到了医馆门口,婢女先下去。
却突然惊讶地唤了句“老爷”。
尤冰倩动作一顿,缓缓钻出马车,就见她父亲一身官袍站在几步开外。
他板着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陈良焕身上打量,随即低嗤了声。
“还以为你在外这么久能有悔改之心,殊料越来越不像话了。”
尤冰倩赶紧下马车,转头歉意地对陈良焕道:“陈将军,我到了,多谢相送。”
陈良焕动了动唇,原本想说什么,但觉得不合时宜,便恭恭敬敬地对尤大人行了一礼,而后离去。
陈良焕离去后,尤冰倩这才看向尤大人。
“父亲,你今日特地过来看女儿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经过此地。”他脸色阴沉,没好气地看向这个女儿:“你难道想一直在外头住下去?”
尤冰倩福身:“父亲有话进去说如何?外头冷。”
“不必了!恰巧遇见,我就在这说两句。”尤大人说:“我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归家?”
“父亲,”尤冰倩道:“女儿自然是想的,若是父亲让女儿回去,我立即回去。”
尤大人脸色好看了些,又道:“既如此,你把你这破医馆关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再相看个人家好生嫁了。你年纪也不小,难道想拖成老姑娘?你自己不在意,可你总得为你妹妹们想一想。家中有个老姑娘嫁不出去,旁人会怎么看我们尤家?”
“再有,你若想回家,裴沅祯那些人一概断绝往来。裴沅祯是何人?人人唾骂,臭名昭着,你成天跟他的人混在一处做什么?一会是那个南汌的公主,一会又是那个什么神医。还有这个陈将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对你有意。我明明白白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休想嫁他!”
经过这么久,尤冰倩再听到父亲这些绝情的话已经麻木。
她平静地说:“父亲若是肯放下成见,或许会发现裴大人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世人对他误会至深,父亲自诩开明通理为何就”
“你这是在教训我?”尤大人气得胡须发抖:“看来你毫不知悔改,今年过年也不必回去了!”
说完,尤大人沉沉地盯了她一会,像是想在她脸上看到懊悔和求饶。
然而尤冰倩只是静静地低垂着眼。
尤大人等了会,心头大怒,甩袖离开。
寒风萧瑟,卷起地上枯黄的叶子飞上半空。尤冰倩望着父亲离去背影,愣愣地站在原地。
少顷,许是觉得冷,她打了个摆子。
“尤姑娘,天气凉,别在外头久站。”
身后传来句温暖的声音。
尤冰倩诧异转身:“陈将军怎么还没走?”
裴府。
用过晚膳后,裴沅祯继续在书房处理庶务,而沈栀栀则窝在里头隔间的小榻上看话本子。
桌边点着盏灯,沈栀栀把软枕堆迭在扶手一侧,然后侧卧就着光线看话本。
隔间内,烛火静谧,外头偶尔传来裴沅祯跟旁人议事的声音。
沈栀栀看了会,将书搁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她认真听外头动静,谈话声音还在继续,说的正是宫里办茶宴各家贵女们的表现。
“皇上去御花园转了一圈,待不到片刻就离开了。”宗人府的寥大人说。
“可有看中哪个贵女?”
寥大人摇头叹气,问:“大人,您看这事该怎么办?立后关乎国本,不能随皇上的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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