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羊水罢了。
吃下去的东西仿佛真的被看不见的婴儿消化,到如今,她的手腕仍旧细瘦得可以轻易圈住,仿佛是人偶的关节一样脆弱精致。
“你怎么这么霸道呀。”她小声抱怨着,却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安心地将头靠在男人肩上。
林芷的世界里只剩下郑曈。
他精心做的饭菜,她尽力去吃,他要她睡觉,她就闭上双眼。
郑曈是她的医生,一切的指令都是为了孩子好,她得听话。
郑曈为她准备三餐,打扫屋子,闲暇之余便陪她说话,念一些书给她听,生怕她看久了书页眼睛不舒服。
她孕吐时,郑曈像是同样在遭罪一般,眼眶通红,有时还气得替她骂肚子里的宝宝。
她想要时,郑曈总是耐心到极致,非要扩张到她受不了去求他,才用性器给她解痒。
真好。
林芷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牵着男人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了细微的变化。
家务做得多了,手上的皮肤变得粗糙,磨得她细嫩的指腹生痒。
“郑曈……”
林芷想着,她应该多分担一些家务活才对,可无边的倦意就是席卷而来,将她的意识缓缓淹没。
以至于她错过了男人瞬间通红的眼眶。
“阿芷。”他的声音哽咽,像是欲哭却忍住了的小孩一般。
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时间怎么可能因为他们不出门而停止。
外界与屋内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即便他将屋子里所有与时间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时钟,日历,甚至会浮现出时刻的电视机也鲜少打开。
乌龟冬眠之时,即使认为世界同样陷入睡眠,也只是自欺欺人。
“郑曈……”林芷望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虽然疑惑为什么他的黑色毛衣显得那样宽大,却继续着话题,“我突然想起来……”
“什么?”
郑曈俯下身去,这样才不会错过她如蚊呐般的声音。
“我好像……把你的手套丢掉了……”林芷不理解,为什么说话变得那样困难,喉头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
“什么手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在上面找到了遗憾的痕迹。
胸口突然一紧,郑曈瞪大了双眼,颤抖着的唇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她说下去。
“初中的,时候……你不是送了我,咳唔……一双手套,吗……”
“叔叔出差带,哼咳……回来的……”
那时候郑曈的父亲去到更北的地方出差,带回了两双毛绒绒的卡通兔子形状的手套。
一双给的是他堂妹,另一双自然是郑曈的。
只不过他嫌女孩子气,林芷要便给了她。
后来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嫌弃才不要的手套,又开始闹脾气。
正好是下雪天,小姑娘便揉了一个个雪球去打郑曈,人小力气也小,他没怎么样,她倒是冻得手通红了,接着继续怪他。
还是郑曈把她拉到家里,用一杯热牛奶解决的争端——实在是好哄。
“搬家的时候……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代表着丢人经历的东西,她才不想要呢。
林芷的声音,像是拨动从细到粗的琴弦,由脆弱稀薄变为充满力量,却让郑曈的心如悬在深渊的半空。
冷得慌,紧得慌。
“别说了,阿芷,别说了好吗?”他抹掉她面上的水珠,后知后觉那是自己的泪。
“我想……找回来。”她轻轻勾起嘴角,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宛如冰雕般精致又脆弱的手从被子里挣脱而出,伸向他的脸。
郑曈连忙握住她的手,无措地将掌心紧贴着她的手背,又难以接受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来的湿意,慌乱得忘记擦眼泪。
林芷看着他的样子,恍惚间有些得意——她又让他阵脚大乱了。
不过,他的皮肤真粗糙啊……
怎么都忘记护肤了,她才不喜欢不好看的人……
“然后,戴上手套去,揉雪球……这样就不会再,冻得手僵了……”
“也不会伤到,宝宝……”
被子因为她抚摸小腹的动作而有了起伏,仿佛是胎动一般。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回来,好不好?”
她清澈的瞳眸里闪着光,那是飘满雪的夜空里绝对不可能看见的星光:“好啊。”
光芒被雪花覆盖,湮灭了。
“阿芷?阿芷?!”
紧紧捏着她的手,却不见她皱眉抱怨,不管怎么叫,也听不见她迷糊的回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只是又想让他担心而已。
郑曈一声声叫着她。
叫得声音嘶哑,再也没办法维持住俯身的动作,攥紧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跪倒在地上。
腹部痉挛得前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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