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星余!你疯了!把耳罩戴——”“砰!!!吱——”辽星余猛地转头,看见贺英卓疯狂向自己做手势,但几乎同时,辽星余的耳朵爆出一声尖锐的耳鸣,而后,他眼前一黑。辽星余很少做梦,最近却有梦境愈加频繁的趋势,他这次梦见了秦远。或者说不能叫做梦境,只是那些他强制自己忘记的曾经,再一次用梦境的方式回溯,狠狠揭开了他的伤疤。秦远是很正派的长相,英挺的眉、锐利的眼,头发是利落的板寸,他自己的说法是短了方便打理。前几年他剃过光头,跟辽星余说这件事的时候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方便是真方便,冷也是真冷啊,后来就留着了。”那天晚上辽星余和秦远吵架,就是为了“旧人类收容计划”。辽星余不懂,为什么师父总是执着于那些不值一提的旧人类,费连作为哨兵塔的统帅不支持“旧人类收容计划”,秦远这么一意孤行只会让他自己的处境难堪。秦远负手而立,语气生硬:“星余,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话,我是你师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辽星余皱眉:“可我就是不想你再这样,你知道那些‘温室派’的人怎么说你吗?说你异想天开,说你人老了思想也老了永远学不会变通,他们还说要把你和那些旧人类一起赶出温室!”秦远猛地转头,他看辽星余:“放屁!辽星余,从你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辽星余死死咬着牙,不回答。秦远又问他:“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也觉得师父异想天开,收容旧人类回来只在浪费资源?”辽星余抬头,直视秦远的眼睛:“我不懂你救那些旧人类回来做什么,温室不会给他们好的生活,还不如让他们在外面死了。师父,时代就是变了,现在人类生活在温室里,我们回不去……”“啪!”一声脆响,打懵了辽星余,似乎也打懵了秦远。明明是秦远动的手,他却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手掌,末了颓然地骂:“你今晚别睡了,自己好好反省,明天的任务你也不要跟了,留在温室吧。”第二天一队照常外出执行任务,辽星余一晚上没睡,自己偷偷进了一队的车。所有人都以为秦远是意外身亡,是因为他救了一个旧人类才被毒蛇咬伤,而那个旧人类最后也没能活下来。可只有一队的人知道,那天秦远没有接触过任何旧人类,他救的人是辽星余。辽星余一夜没睡,心里存了怨气和怒气,他在战场上埋头发泄,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黑漆漆的夜里,有一条毒蛇悄然靠近。后来的事情和传言相差无几,秦远救了他,被那只低温变异过的毒蛇咬伤,十几分钟便咽了气。
这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辽星余又回到了当时似的,心里烧着一团末日那源源不断的寒和冷也扑不灭的火,他跪在地上,眼泪砸在秦远的面罩上,哭着求他:“师父,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师父!求你,求你了不要……”秦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他的嘴唇是一种灰败的紫色,辽星余恨这无边的夜色,让他看不清晰秦远的面容和眼神。他跪下去,在一队所有人的阻拦下执着地要帮秦远把腿上的蛇毒吸出来,嘴唇刚贴上去,他听见那无力又疲惫的声音:“星余。”辽星余咬着自己嘴唇的力道很大,大到他嘴里已经有了血腥气。泪珠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在秦远身上,却引不来一丝波澜。“星余,我同你说过了,人类的命运在我们身上。星余,你得……你得明白我的话,你……”然后戛然而止。作者有话说:补昨天的今天可能写不完!明天一起吧! 精神图景贺英卓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多到可以滚落的程度,他闭着眼睛可眉头却皱得很紧,他真是感觉到很挫败,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不像样子,心里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狠狠锤了一下地面,砸得自己关节生疼。他进不去辽星余的精神图景。说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贺英卓作为三队的队医和唯一的向导,纵使他也为辽星余做过许多次精神梳理,可是他确实从来没有进入过辽星余的精神图景。事到临头,他就算硬要闯进去,也因为等级压制而宣告失败。贺英卓猛地喘了口气,他睁开眼睛,睫毛已经被汗水打湿,难得的,这位向导骂了一句脏话:“草。”夏无立刻问:“贺妈,怎么样?”h,u,a,n,g,杜家问贺英卓抿着唇,摇了摇头。三队五人聚在他们的小山洞里,火把上跳跃着橙黄色的火焰,照得小小一方山洞明明灭灭,然后就是一片死寂的沉默。贺英卓一pi股坐在地上,他那剧烈——掺杂着懊悔和恼怒的——呼吸声领哨兵们耳朵疼得心慌。他刚刚试图强制进入辽星余的精神图景,非但没有成功的迹象,反而让他自己的精神力大大受损,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辽星余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呼吸不稳。这是一个哨兵陷入感官过载的表现,辽星余本身状态就不是很稳定,再加上那一声近距离的爆炸。如果不赶紧解决,哨兵很可能因为长时间的过载状态而崩坏,甚至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他晕倒时候狩猎队爆出一片大笑,笑大名鼎鼎的三队队长没想到这么弱,笑温室的人果然经不起一点儿波折磨难。三队的人不服这种态度,可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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