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转念一想,要是找不到小河的家人呢?
那就不是暂时养着的问题了。
江鸿看着正慌乱收拾东西的小河,思虑一二,开口:“报恩的话莫要再提,我既已救下你,你从此便好好过日子吧。只是整日游手好闲却也不是事……”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在城南有间商铺,等你身子痊愈后便去那儿打个杂吧。”
省得来烦自己。
————
不久后,小河便离开了宅邸,前去城南的一间商铺做工。这是家书经籍铺,名唤富文斋,内中经典齐全,更有京城流行的诗词歌赋的刻本,还有供人消遣的等等。
因是江鸿介绍而来,老板只吩咐小河做些简单轻松的活,一听他还认识几个字,那就更好办了,只需将各类书籍按着类别规放好即可。接待客人之类的活由别的人干。
江鸿的住宅在城西,每日来回也麻烦,小河便在店后的宅子中住了下来,单独睡一间小屋。
这些日子下来,小河的生活逐渐进入了正轨,虽然每日过得十分平淡,但与之前相比,可以称得上是幸福了。
小河十分知足,对江鸿的感激之情愈加浓烈,干活也越发卖力。
然而当初在勾栏时,小河接待的人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小河是不记得那些人的模样了,后者未必不认得小河。况且这儿又是商业中心,人来人往,总会碰上。
即便小河赎了身,脱离了那泥沼,过往的悲惨经历便会一笔勾销吗?
渐渐地,周围人看小河的眼光带着审视和一丝轻蔑。起初小河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可这股留言愈演愈烈,后来他直接就听到店里的伙计聚在后头,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小河白这张脸,勉强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人家一看他来了,神色古怪,突然跟哑巴了似的没了声,转头干起活来,理都不理小河。
其实他们说了些什么,小河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愿相信。
-“你们知道吗?店里新来的那个,原先是个妓子啊!”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这人是老板的亲戚呀?是不是搞错了?”
-“哪能啊……好多人都肏过他,还是个稀罕的阴阳人呢!”
-“阴阳人!?”
……
小河紧了紧拳头,抿着嘴不再回想。
可是心中却酸涩不已,嘴中也是一片苦涩。
但他不能生气,他得忍耐……如果他生出是非,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又要被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可能会牵连到江鸿……
不就是被人背后说几句闲话吗……
自己就当没听见好了。
忘了吧,刚才没有人说话。
——
然而,退让和隐忍反而换来他人的得寸进尺。
很快,这股流言就席卷到了江鸿身上。
竟是那刘老爷酒后失言,将前阵子发生的事当作谈资说与了他人听,还笑话江鸿来者不拒,什么货色都下得了嘴,最后还把人搞流产了,玩得可太大了。
座下人好奇:“那这妓子怀得孩子是谁的啊?不会是……”
说起这个刘老爷就来气,愤恨地捏紧酒杯,又“嘭”地一下将酒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嘴中念念有词,开始骂起那青楼、那不负责任的老鸨。最后还嫌弃地说了一句:谁知道这小贱人揣得哪个男人的野种。
那刘老爷啜了口酒,又将话题转到江鸿身上,嘲笑他从不做亏本生意,居然善心大发替人赎身。
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第二日,这个八卦便在茶楼酒肆中传播开来。
那些人听腻了王公贵族、富家小姐公子的八卦,今来了个新鲜的,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小河才刚习惯别人对自己的冷眼与恶语,就发现这个流言莫名牵扯到了自己恩人身上。
-“听说了吗?这妓子居然还和咱们东家有暧昧……”
-“咱们东家不是江老板吗?他能和这人有什么关系?”
-“外面都传遍了,就是他给这个妓子赎的身……”
-“啊!?”
-“我听说啊,那天晚上,这妓子伺候江老板的时候,把肚子里的野种都玩没了……”
-“什么——!?这阴阳人还真能怀孕啊?”
-“可惜只能怀不能生……你说这东家也真是的,眼光太差了,这样的货色也要,都被人玩烂了……”
-“那他怎么又来这儿做工了?那东家要是真看上了他,那还宝贝着,怎么会叫他出来干活?我看那传闻也未必是真!”
……
小河神情麻木地躲在一旁听别人谈论着自己,他可以忍耐其他人对自己的鄙夷和唾弃,但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恩人被如此编排!
可正当他要出声呵斥,告诉这些人江鸿是清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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