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笙:“好。”
从零时区到东八区,时差有些难调。
霍南笙直觉刚睡下,就被叫醒。
不是霍以南来叫她的,而是家里从小带她的保姆陈姨。霍南笙来到霍家没多久,她的生母便离世,霍以南的母亲虽然将她视为亲生骨肉疼爱,但她连霍以南都没怎么带过,怎么可能会亲手带霍南笙呢?
陈姨:“到晚餐时间点了,小姐。”
霍南笙揉揉眼,仍是困,但还是应:“好的,陈姨,我马上过来。”
然后她又问:“父亲在餐厅吗?”
陈姨:“在的,老爷一直念叨着你。”
远远就看见餐厅里坐在餐桌主位的霍起阳。
霍起阳左右手两个位置,不论是日常用餐还是霍家大家族的家宴,那两个位置,一左一右,是霍以南和霍南笙的位置。
“父亲。”霍南笙站在位置边,先问好。
霍起阳头微仰,他左边脸颊有处很明显的刀疤,据说是早年间被对家报复砍的。他长相偏斯文,整个人也散发着浓重的书生气。所以那道刀疤在他脸上,突兀的不伦不类。
“醒了?”
“嗯。”
“坐下吧。”
霍南笙这才坐下。
用餐遵循,食不言原则,餐厅里连碗筷碰撞声都少有。
这大概就是李夕雾口中的霍家,严肃,紧张到逼仄。连吃饭时间,都得时时刻刻地精神紧绷。
直到吃完,霍以南都没来。
霍南笙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不问,而是推着霍起阳的轮椅,推他去书房。
“我听说你和一个姓贺的经常走动,是贺家的贺吗?”
明明她在国外干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明知故问。
霍南笙说:“嗯。”
霍起阳:“贺、霍两家不常走动,你俩能交上朋友也不错,毕竟能与咱们家平起平坐的不多。”他声线浑浊,说话间隙还会咳几声,话语里却是带有不容置喙的威视感,“女孩子没必要太拼,工作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没必要非要去职场上证明自己,你干一辈子赚的钱都不如家里给你的一个月零花钱多。”
言之有理,但霍南笙左耳进右耳出。
霍以南说过,不要去在意父亲说的话,这个家,能做主的,是他霍以南。
得不到霍南笙的反馈,霍起阳自顾自接着说,“你看你那些个堂姐妹、表姐妹们,有几个去上班的?所有人上班都是为了谋生,可你需要谋生吗?”
“你是霍家的大小姐,家里花了那么多钱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给别人打工的。”
“我是去霍氏上班,不算为别人打工。”霍南笙小声争辩。
“既然去霍氏,那就让你哥哥给你安排个副总。”
“……”
“不想?”
“……”
“爸爸是为你好,工作都是辛苦的,你没必要吃这种苦。”
“……”
一句又一句看似温和的父爱中,透着密不透风的控制欲。
气氛逐渐凝滞,轮椅捻磨地面时,好似血管在砂砾处滚动。
霍南笙眼眸低敛,抓着把手的双手不自觉用力收紧,指间是退去血色的白。
霍以南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
他从身后走来,步伐稳健,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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