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须发花白的老道,走在最后,见得这一幕,不由得勃然大怒:“区区一点血食,就引得你们如此失态?!我太一门历代祖师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甘山月暴怒,呵斥,伸长了木拐,一个个头上敲打,可瞧见那白熊,也不由得腹中鼓动如雷。
“去,去清洗干净,分一半给乡亲们,剩下的,最好做成熏肉……”
呵斥住了一众弟子,老道甘山月连咳数声,将白熊分配好,末了,将几个弟子唤到身前。
“外面的风雪,可是小的多了?”
他十分着急此事。
“回师祖,确实小了许多,也如您所料,的确有了野兽的踪迹,这白熊之外,还疑似有雪狼的踪迹……”
甘平恭恭敬敬。
眼前之人,是太一门辈分最高的老祖,也是当年孤注一掷,于无尽雪灾之中做出决断,以太一神山为代价,施展了禁忌之术,冰封天地,护住了他们。
也是他,第一个从禁忌冰封中苏醒,以拐杖敲碎了封印他们的寒冰,唤醒了他们。
“果然,果然……”
许长生余光看去,就见自家这位老祖身躯都在颤抖,好似激动到了极点。
“去吧,去吧。”
两人有心询问,甘山月却是没有想回答的心思,摆摆手,就让两人下去。
自个,则摇摇晃晃的回到小院里。
太一神山附近,风雪极小,这小院里虽无什么绿色,却也没有寒意,几个老者蹲在老树下下棋。
“还下棋,还下棋!”
见得这些老家伙,甘山月就气的浑身发抖,拐杖一扬,打的一众老者抱头鼠窜。
好一会,甘山月累到极处,气喘吁吁停下,几个老者也都做到了地上。
“师兄啊,不下棋,我们还能如何?这破玩意,半点反应都没了!”
指着头顶的神山,几个老者彻底开摆了:“你那房间里,道果堆了一大堆,可有什么用?别说道果,便是道术,咱们也施展不出半点!
是,大风雪似乎小了,可你别忘了,被冻在雪地里的那些个猛兽,妖兽,可也快复苏了……”
“等死吧,等死吧!”
“不要想着太一门了,几千代了,你还熬的住,我们,实在熬不住了……”
“死就死,我认了!”
……
一众老者几乎都红了眼。
甘山月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反驳,只是一次次的捏紧拐杖:“我太一门……”
望着离去的一众师弟,甘山月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继而嚎啕大哭:“诸祖,弟子,弟子无能,无能啊……”
合拢的小院门后,甘山月哭的肝肠寸断,他受命于危难之时,于盛年启动禁术。
在那被冰封的无数个年头,他都没有放弃,可此刻,竟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他苦苦熬到了如今,熬到了将死,却仍然……
许久许久之后,他擦干了泪水,木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大的房间之内,堆的满满当当。
那是神山上掉落下来的道书、古卷、典籍,以及他一点点从冰山中挖出来的‘道果’。
“没有希望了吗?”
他喃喃自语着,逐一抚摸着古卷,最后,他拿起了一卷道书,这是许升阳祖师留下的。
“……大劫由上而下,神佛仙魔,几可不逃,唯有不成道者,在洞天福地庇佑之下,或有一线存续之机……”
“老夫无能,无法庇护弟子传承,只有以此残命,合以福地,为后人留有生机一线……”
……
熟悉的开卷之后,是祖师对于福地洞天的讲解,甘山月看过无数次,却仍是逐字研读着。
洞天福地,是劫末之前,仙佛公认的,唯一可能有效的避劫之法。
劫末之前,天下间所有的福地洞天,全都根植于天地之中,汲取灵炁,壮大自身,而劫末降临之后,则全部脱离天地,如一艘艘孤舟,游荡于不可知的天地夹层之中。
以此,避劫。
甘山月不知道此刻外界是何等景象,也不知自己等人是否渡过了漫长的劫数。
可哪怕渡过了劫数,却还要一层绝望在前,不可逾越。
那就是,如何让洞天福地再度降临到寰宇诸天之中。
洞天福地,是无有灵泉、灵根的,其内的灵炁,只会一日少过一日,到得最后了,万物枯败。
若不能再度降临回去,纵然劫末渡过,他们也只有一死。
可,他已无余力了。
他甚至连登上太一神山之力,都没有了,几百丈之遥,对于肉体凡胎的他来说,已是不可逾越。
而此后之天地,还会一日比一日恶劣,换而言之,他连‘留给后人解决’都办不到……
“终归,是一场空吗?”
深沉的绝望,让这历经了大劫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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