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警惕林道人的暴起发难。
“不忙。”
徐文纪神色如常,望向林间的道人:“玉龙观的林道人,老夫知道,你视我为仇寇,认为当年那一封‘治国十方’的奏疏造成了一场武林浩劫……”
“不错。”
林道人的眼前似有浮现出师兄弟们惨死的场景,眼底闪过悲凉与冷漠:“儒生一张嘴,实比武夫的刀剑更厉害,你可知你那寥寥几字之下,是多少宗门的血与骨?”
“老夫知道。”
“你不知道!”
林道人音调拔升:“旁人都道你是儒林楷模,一时完人,可在贫道看来,你只是一个腐儒,一个甘心为张明鹰犬的腐儒而已!”
轰!
音波如雷炸,掀起汹涌气流如狂潮席卷山林,也掀起了林道人浆洗的发白的道袍,隐隐间,一缕令人心神皆颤的金光浮现。
“不坏金身……”
杨狱平复呼吸,心中则涌现出这门顶级真罡的名头。
这门随着真言道人而名扬天下的真罡,曾一度在悬空山的‘神功异术榜’上压过‘不败天罡’。
只是因为多年不曾现身,而跌落了而已。
可任谁都无法否定其是天下最为顶尖真罡的事实。
“林道人!”
断启龙亦是发音怒斥,劲气翻涌,气息澎湃。
唳!
夜幕高天之上,三十六只飞鹰振翅而翔,一支支泛着冰冷色泽的利箭锁定了林道人所在的山林各处。
“老夫当年却是太过愤世嫉俗,造下了血债……”
徐文纪坚定:“可时至今日,老夫依然认为,混乱的江湖必要被终结,有序的武林,方才是国之正道!”
他拨开身前的丘斩鱼,在众人担忧的神色中前踏数步,立于最前:“老夫立治国十方,以节制诸王为一,以削减门阀为二,以肃清儒林吏治为三,以丈量土地,轻点家奴,打击豪强为四。
以整顿军风,打击空饷私军为五,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为六……规束江湖,管控佛道信仰,盘查武林风纪,本为最末,可惜……”
说到此处,徐文纪眼底有着黯然。
裕凤仙一头雾水,杨狱、齐六一心下却皆是摇头,本为最末的,却被提升到最前,这为什么,不言而喻。
相比于之前的九条,最末的武林,看似最为难以撼动,可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是阻力最小的……
以杨狱的心思,不难猜出,当年马踏江湖,伐山破庙之所以通过,又注定失败,其中必然有着无数人的推波助澜。
当年的老皇帝执意变法,王侯公卿无法违逆,推出其中一项是大概率事件,可也注定不会让其成功。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西府赵王折戟而返后,那治国十方也就被束之高阁,哪怕徐文纪之后威望极大,却也再无法推行。
甚至于自身都被逼的离京!
试想一下,在什么情况下,朝廷才会派遣一位德高望重却又体质孱弱,年近九十的老臣,万里奔波数年上任这边关苦寒之地?
无人敢杀他,可却有无数人,想着他去死!
“腐朽的,终将破灭。你以为变法,就能改变着一切?不,恰恰相反,你的一切努力,只会加快崩坏的速度!”
林道人立于风中,发与衣衫皆动:“神通不敌天数,区区一个徐文纪,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张明必灭,此乃天数!”
呼呼!
夜幕寒风尽被压下,莫可形容的威势自其周身散逸,攀升的气血炙烤的山林虚空都为之氤氲褶皱。
恍惚间,似如一轮大日坠于山巅,大放光与热。
“徐文纪,贫道不会杀你,可却要你亲眼看到,你视如生命的张明天下,是如何崩塌、倾覆、毁灭!”
强大至极的威慑让山林中的所有人尽皆色变,断启龙更是衣衫鼓荡,周身流溢出水银般的实质真罡。
“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妄言颠覆朝廷、妄言天数?!”
轰!
没有任何动作,两人意志的碰撞就似引得夜空中响起霹雳,狂风吹卷着,让两人的气息辐射更远。
一时之间,草木尽伏,山林夜幕皆失色,唯独两人立于南北,如日月同在,煊赫耀目。
“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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