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刀用的好,使的妙!”
王五踩着积雪走来,这些小喽啰自然不需要他动手。
看着以积雪擦拭腰刀的杨狱,摸着下巴发问:“上次你说你学刀的师傅叫什么?”
他的心中也吃惊不小。
可这吃惊,不在于这一刀如何锋利精巧,而是面前这少年对于战局把控的精准。
他的眼力自然是众人之冠。
他看的清楚,在自己一声冷笑后,那两个山贼有着刹那分神,杨狱准确的把握住了这一破绽。
长刀划出半圆,先左后右,一刀斩断长鞭,割破那阴柔男子喉管,再一刀,穿过那红纱女匪的双刀间隙,斜斩了其脖颈。
更在那链锤悍匪被那两个贼寇的头颅所惊之时,余势不减,甚至凶恶更甚的斩落其头颅。
之所以看似一刀,非是其速度有多快,而是他这三刀太过流畅。
没有丝毫的劲力冲突。
三刀合成一刀,这已经不是这刀法有多精巧,而是这小子对于这门刀法的参悟到了随心所欲,信手拈来的地步。
用江湖中的说法,这刀法,已经登峰造极了!
可这小子才多大?
“……魏河。”
杨狱甩落人头,回答道。
心中却是无语,感情上次你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黑山城还有这样的高手吗?”
王五将这名字记在心头,满脸赞赏的拍了拍杨狱肩头:“小子,别做狱卒了。跟我三年,引你入六扇门!”
“六扇门……”
杨狱心中一动,没有直接答应,推言要与婆婆商量。
王五点点头,没有逼迫。
转而看着浓烟四起,一片混乱的山寨,叹了口气:“你杀的倒是爽利了,却给老子留下了好大的麻烦啊!”
“麻烦?”
杨狱一怔,回首看去。
只见乌泱泱一群人在众换血武者的逼视下出了寨门,有低声哭泣,有涕泪横流,更有的直接跪下嚎啕大哭。
“历来剿匪,最大的难处,反而是善后……”
王五摇头,喟叹一声:“这些人或是自愿、或是被劫掠而来,甚至有那些山贼的孩子,怎么处置这些人,可是个大难题……”
“这些人……”
杨狱拧眉:“之前都是怎么安置?”
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时被王五提醒,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这些人,没有地、没有家、更没有一技之长。
若管的话,黑山县可没有无主的田亩,县城都一片混乱,更无法安置这些人。
可要是放任不管,或是成为流民饿死道旁,或是被其他山贼劫掠,死的更惨。
“或杀或抓或放,还能怎么办?”
王五捏捏眉心,有些头大。
这可不是一个捕头负担得起的,往年安定县剿匪,这些事,可都有县令派人去管。
可黑山县……
杨狱还想说什么,乌泱泱的一群人已经围了过来。
杨狱看过不少话本小说,更听李二一说了不知多少次书。
在他们口中,但凡少侠出道必然剿匪,渲染的热血沸腾,可却没有人提及过少侠们剿匪之后是如何善后的。
他看的清楚,面对数百悍匪围杀都不曾后退半步的王五,在这时慌了手脚。
何止王五?
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退再退。
听着数百妇孺的哭喊哀嚎,杨狱心中不忍,对造成这些的山贼与官吏,也更多了几分憎恨。
自杨狱只身前来杀了三大贼首,到一众乡勇犁庭扫穴一般解决战斗,只有一个时辰不到。
可善后,十多人足足忙了大半天。
就这,也只是轻点了山寨里的财物,将被掠来的女子发放盘缠让他们自己回家而已。
还有两百多无路可去的妇孺老弱等候处置。
到这时,杨狱才真正理解了王五口中的‘麻烦’,这是,真的麻烦。
一群只知道练武,勉强识字,连算术都没几个会的粗人,剿匪自然手到擒来,可面对这样的琐事。
一个个全都慌了手脚,满身大汗。
“麻烦啊……”
谭洪脱力也似倒在椅子上,其余人也都差之不多,心神俱疲。
‘怪不得之前王五没有主动剿灭那些山寨……’感受着一道道埋怨的目光,杨狱不由的苦笑,现实与说书人口中的剿匪,真不是一回事……
“还有两百多人……”
有人发出呻吟,看向同样头大的王五:“大人,您说吧,怎么办?”
“别问老子!”
王五火气极大,一点就爆,他哪里做过这些琐事?
问话那人噤若寒蝉,其余人也只能苦笑摇头。
其实包括王五在内,所有人都知道,解决这一切,还有个最为简单,且收益最大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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