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假中寻真。
从图录中窥万载之前的神都风貌,也在其中寻觅关于那方‘天鼎大阵’的痕迹。
宫阙屋舍、假山城中河、诸般树木景观、风云乃至于住宅……
嗡!
随着诸般景象一一剥离到最后,竟有声音从中传出,流入杨狱心头。
“嗯?”
杨狱倒也不甚惊讶。
武道以血身为本,灵相以心神为根,任何一尊修成三劫灵相者,其心神意志都已超脱凡俗,于画卷中留有后手再正常不过。
嗡!
在杨狱的感应之中,被他剥离了诸般景象的古卷之中,竟还有一方不大不小的湖中亭。
湖中飘雪,亭中有火炉清酒,也有一中年道人落座其间,赏雪、饮酒、垂钓。
似是察觉到杨狱的注视,那亭中道人缓缓抬头,微笑邀请:“能堪破贫道画中真意,可见道友也是爱画之人,何不来饮几杯水酒?”
“青平山人?”
杨狱稍稍感应,却也无甚惧怕,心念一转,意志已没入了那方古画之中。
呼呼!
寒风呼啸,大雪纷纷。
杨狱顺木桥缓行,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打量着这画中天地,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
于外看,此画极真,可真个走入其间,却可察觉到这方天地十分之虚假。
湖中水、亭中火、天上风雪,乃至于那一轮好似孩童涂鸦而成的大日……
一切无不透漏出十分不和谐,十分之虚假。
可这百般漏洞组合到一起,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道友看了许久,不知有何教我?”
亭中,道人缓缓抬头。
这是个与其‘画圣’身份十分不符的道人。
其肩宽背厚,大耳圆目,两手垂膝,虬髯如草,一袭宽大的道袍仍盖不住其雄壮的身体。
只从外表,更像是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猛将,而非醉心丹青的画圣。
杨狱行至亭台前,闻言想了想,才道:“不同寻常。”
他醉心修行,对于琴棋书画并无太大兴趣,但一通百通,画中道韵如何,一眼可见。
“只是如此?”
那道人稍有些失望。
“画蛇添足!”
杨狱补了一句。
“哦?”
那道人眸光微亮:“道友果然精通此道,能堪破贫道妙手!”
“凑巧而已。”
应道人邀请入座,杨狱方才问道:“敢问道友,可知今夕何年?”
“呵—”那道人闻言哑然失笑,旋即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狱:“大周历,184562年,春!”
“画中记年?”
杨狱眸光一凝。
通幽之下,眼前之人栩栩如生,形神皆具,命数齐全,更有勃勃生机。
可在他催起金精火眼的刹那,方才从其体表之下,看到了纵横交织的墨痕。
画中人,如生人?
“万类有灵,画也有灵,谁说画中就无岁月,不能记录年月呢?”
那道人微微一笑,都不等杨狱询问,已道出自身来历:“万载之前,我游历天下,途经神都时被人发现行藏,不得不匆匆作画十数卷才脱身离开……”
“其中一卷,被太师乾苍收录,就是你所翻阅的那一卷!”
“而我,是清平山人万载之前画笔之下的自己……”
画下的自己,诞生灵智,这般事情让杨狱都稍有些惊诧,不过稍一转念,已猜测到了什么:“灵相?”
“咦?”
那道人不由得挑眉,却也没有隐瞒,点点头:“不错,我的确是青平山人的灵相,昔年他遭逢厄难,留我于太师府中,正是要借助乾苍之手博一线生机……”
“是吗?”
杨狱不置可否。
这道人看似坦诚,好似知无不言,可实际上,话中真真假假,他一时也难以辨认。
不过,这与他也无甚关系,喝了几杯水酒后,就要起身离开。
“道友这便走?”
眼见杨狱似要离开,这道人眼皮一跳,明知他可能是刻意为之,却还是不能平静:“自天鼎与‘天鼎真灵图’消失之后,不知多少人打过‘天鼎大阵’的主意。
但贫道敢说,七万余年来,唯一参透天鼎大阵,窥见天鼎真灵图者,只有我!”
“带我出此画,我传你天鼎真灵图!”
杨狱稍稍一顿,离开了这方‘神都风物图’,再看去,这画卷的景象已是定格在了那道人最后的呼喝之上。
“洞彻阵纹,方可见天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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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寝宫中,杨狱再度睁开眼,眼前的‘神都风物图’也已变成了‘湖心亭赏雪’,一眼扫去,还似可看到那道人面上惊怒焦急之色。
“鬼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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