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狱微笑起身,院外,姜侠子等候多时,见面先行礼。
“陛下,贫道要走了……”
姜侠子此来,是在告辞:“此来山海,多有仰仗王爷之处,贫道感激不尽……”
姜侠子心头一叹。
他能停留到如今,实也是那九天大人的要求,只是,这种情况下,杨狱怎么也不可能加入万法楼了……
“回去之后,不必藏私,那九天想知道什么,尽管让他知道,不必为难。”
杨狱回礼:“道长教我不少,杨某谢了。”
“不敢,不敢。”
姜侠子连连摆手,犹豫许久,还是有些忍不住:“陛下,两界流速不同,龙泉九千年,此界不过三百载,天变,可真的不远了……”
话至此处,他已不知说些什么,只得长长一拜,转身离去:“陛下,后会有期……”
“真真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三十倍的时差,这消息倒是来的很及时……”
两界时间流速的不同,自非姜侠子可知,这实则是九天杀童用以隐忧,逼迫他的手段。
任何一个登临绝巅,又进无可进的修行者,都绝不甘心止步不前,枯等三百年,坐视大变降临。
杨狱,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想逼他加入万法楼,那自然没有可能,不要说已经与那九天杀童为敌。
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加入这种意义不明的隐秘组织……
“呼!”
感受着腹内渐渐成型的‘光门’,杨狱思绪万千,诸般念头在心头闪过,最后平复下来。
“三百载,九千年……”
别了,山海!
“元始三年,太祖未归,皇太弟弹压不服,令发八方,肃清余孽,杀伐之盛,不逊太祖……”
“元始四年,岭南宋元婴携关七来访西北,翌日,心悦诚服离去……”
“元始五年,启道光来访西北,路遇悬空山掌教陆青亭,驻足许久,折身离去……”
“元始六年,乾坤洞主张洞来访西北,路遇慕清流,论道三日而返……”
“元始七年……”
“元始八年……”
“元始九年春,旧朝余孽尽被肃清,皇太弟杨间登临大宝,承太祖年号,波澜不惊……”
……
岁月如水,光阴似箭,不为彼停,不为他留,只在倏忽之间,已去极远。
大日照常升起,满城的炊烟也没有一日断绝。
天地似乎大变,又似乎一成不变。
自方寸山归来之后的六年多,杨狱似彻底放下了一切繁杂之事,每日里除却温养法宝,融化无间石碑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陪着家人。
戎马一生,厮杀半辈子,这是他最为平静,最为安心的一段岁月。
但……
叮—
某一个寻常的清晨,一声浅浅的震鸣自腹中而起,让杨狱的心神从熬煮茶汤的秦姒身上收回。
【融兵炼体:一】
【无间石碑:无牵无碍,两界无间,催之可遁虚破界……】
没有任何的神异,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平平静静的早上,两界无间石碑,已消失在杨狱的袖袍之内。
一轮光门,在他的腹内轻轻震颤,吞吐灵炁与法力,似只一念,就可催发。
“夫,夫君……”
似有所感,熬煮茶汤的秦姒心头一颤。
“不必担心,去去就回。”
从身后将秦姒抱个满怀,深深嗅着佳人身上的气息,身具生生不息,秦姒的音容相貌,一如当年初见。
只是当年长袖善舞的秦大家,已是母仪天下的国母,熬煮茶汤的小妇人。
“嗯……”
秦姒闭上眼,留恋着最后的温存,她的心中涌现出担忧,不舍,伤感:“妾无能,未能为夫君留下子嗣……”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除却极少数特异的神通主,绝大多数的神通主是无法留下子嗣的。
哪怕亲手剥离了自身道果的张玄霸,也没有留下任何子嗣……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我相识之前,我可已是神通主了。”
杨狱不在意:“娶你,不为子嗣。”
两世为人,他对于血脉延续并无任何的执念。
“终归是有些遗憾……”
秦姒心有黯然。
比起母仪天下的国母,踏足仙佛之路的十都主,她更想要相夫教子,儿女承欢膝下……
“或许,当我再回来,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杨狱轻声安抚着。
神通主的结合,极难诞下子嗣,可极难,并非不能,山海界无此等法门,他界未必没有。
“嗯。”
秦姒轻轻应了一声:“茶汤要凉了,我去给婆婆送一些去……”
“呼!”
望着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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