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闵行终于起身要走,沈渡津也起来送他出门。
门还没开,盛闵行倏地站定,然后回过身来面对着沈渡津。
沈渡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他慢慢朝沈渡津张开手臂,将人禁锢在怀里,然后轻轻落下一吻。
他们还没正式确定关系,这个行为显然有些越界。
不再是他偷亲时隔着手掌吻的那一下额头,而是无比精准地在唇上点了一下。
只这一下,一阵细密的电流就灵活地过遍了躯体,让人全身酥软。
沈渡津没躲。但也没回应。
他直接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盛闵行又把目标朝向了他藏在浴袍深处的脖颈。
“我还是想收回让你慢慢考虑的话,”盛闵行双手环抱住他,将脸埋入他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好不好?”
手指像被寒冰冻住,不,不止手指,他整个人都被定格在原地。
只有听觉还无比灵敏,能捕捉到盛闵行沉声落在他耳边的话。
“晚安。”
……
他恶劣不起来了
盛闵行离开沈渡津的房间,门刚关上没走几步路就要被地毯绊一下脚。
他脚步凌乱又显得有些雀跃,像青春年少时收到暗恋对象所送情书的少年。
房间离沈渡津的也不过十米不到,粗略统计一下,这十米里,他一共被绊了三次……
他们找的酒店比较平价,隔音不算太好,隔壁稍微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见。
就好比现在,走廊里貌似一片静谧,但只要仔细辨认一下,就能发现不知从哪个方位传来的情侣的嬉闹声。
纵然是盛闵行,猝不及防听到这种声音也一时间脸红心窒。
也得益于透风的墙壁,他得以窥见沈渡津的真心。
从另一座墓园回来后沈渡津便一直无精打采,盛闵行不好这种时刻去招人烦,因此吃过饭便各回各房。
年底一直是事务最繁忙的时刻,这种时候出现纰漏的几率也要更大些。盛闵行没空闲多久便拿起手提处理陈瀚报告的突发事件。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他有些坐不住,想去看沈渡津一眼,可又像被微妙的无法打破的平衡束缚,迟迟没有从劣质掉漆的座椅上站起来。
终于隔壁一阵类似于关门的声响给了他发挥的机会。
这像是沈渡津所在房间那边传来的。
他当即面色一凛,很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该出去看一眼。
他遵循直觉出去了,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钻进电梯口。
沈渡津穿着黑衣,几乎是全副武装,摁下了关闭电梯门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他再次消失在小小的门里。
将近深夜,这人出门是要做什么?
盛闵行转身回了房间,五分钟后也衣衫整齐地出现在电梯口。
他当然不是什么变态跟踪狂,不为什么,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担忧。
为了方便出行,他们也需要在黎城逗留一段时间,因此飞机刚落地便租了辆车,车钥匙在他手上,沈渡津自然没办法开车出去。
他到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出来,恰好能跟上刚走出五百米的沈渡津。
沈渡津并没有一直不停地走。他像是有目的性地来到一家关门的花店门口,停留片刻后又再度离去。
与满大街的繁华热闹相比,他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单寂寥。
树上悬挂的应节红灯笼都要比他饱满。他实在太单薄了。
下雨了,他便停在商场门外的屋檐下避雨。
他忽然又有点生气,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种情况下都不愿意给他打个电话,又为什么要单独出门不告诉任何人。
各种复杂的情绪混乱的搅合在一起,他站在爆发的临界点,准备一踩油门开到马路对面接人时,沈渡津终于上了辆出租车。
他一路跟过去,最后发现出租车停在了墓园门口。
是沈慧所在的墓园。
沈渡津此行目的他猜了大半,只犹豫半刻后便继续跟了进去。
墓园的管理员态度一般,放行时还嘟囔了一句。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踩着这种时间点过来。”
……
对于沈慧的离去,沈渡津只在他面前疯过几天。而后便好像将所有情绪都藏匿起来,不让外人知晓,盛闵行也只能感受到一点淡薄的伤心。
直到现在。
他看见沈渡津靠着石柱坐在台阶上,嘴里在呢喃着什么,他意欲走近些,脚下一动便踩中一片干瘪的枯树叶,清脆的碎裂声响阻止他继续前行。
冬日月光尤为清冷,沈渡津背对着他,肩膀微耸。
他实在是没忍住,更凑近了些。
所有不满的情绪都在听到那句类似承认心意的话时瞬间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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