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打开车内灯,却发现一个有些丢人的现实。
他不会开这个灯。
他看向盛闵行,试图用眼神提示车主开灯。
车里没开空调,有些闷,盛闵行将外套袖口挽起至肘关节处,试图增大散热面积。
此刻没了外套的遮挡,沈渡津借着窗外的光才发现,盛闵行还打着石膏。
他今天穿的常服,外套尤其宽松,想必是为了容纳那截打了石膏的手臂。
“你的束带呢?”沈渡津下意识问了一句。
手臂骨折都需要用束带将打了石膏的伤处固定在脖子上。
但现在束带没了。
盛闵行听见后看了眼左手,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衣袖:“我嫌麻烦,拆了。”
“拆了?当初吕医生不是说过要一直固定吗?”
……沈渡津是在关心他?
盛闵行对他这反应感到新鲜,停下手中动作凑过头来看他:“你还替我记着医生的话?”
沈渡津往后躲了躲,盛闵行学会了见好就收,坐回原位:“沈先生似乎要比以前更关心我一些。”
像是真觉得沈渡津担心,他解释道:“问题不大,过两天就拆石膏了,提前两天拿掉束带也没什么。”
束带束缚了他一个月,哪怕后期换成了能使肩膀受力均匀的宽型束带,盛闵行依旧很不适应。
他忍耐了将近一个半月,中途无数次征求过主治医生的意见,终于在出院的时候得以解脱。
虽然石膏一个星期后拆卸,原则上来说是不允许拆卸束带的,但盛闵行太过“无理取闹”,他的主治医生也不敢说什么。
沈渡津从鼻腔里闷出一个“嗯”:“所以盛先生应该不是特地让我上车看你的恢复情况的吧?”
车顶的内灯被盛闵行打开,一瞬间视野完全明亮,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酸涩无比。
盛闵行点头对他的睿智表示认可:“要不怎么说你很了解我呢,把你面前的手套箱开一下,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车窗完全封闭起来,上车才开的冷气已经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像要穿透骨缝进入四肢末节。
盛闵行的声音从左边响起,三百六十度环绕在沈渡津周边。
这像是马上要宣判些什么。
想见你……你想钓我?
沈渡津有些迟疑地打开副驾上的储物箱,里面有个牛皮纸文件袋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更加确信了些什么,只是还没看见文件袋里的内容。
空间里响起纸张的摩擦声,沈渡津打开了袋子。
装订整齐的a4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被车内的暖黄灯光染得有些发黄。
看清了上面的标题,沈渡津终于笑出声:“盛先生还是忍不住,要逼着我在这儿签合同了?”
盛闵行对他的用词颇有微词,逼着?不好听。
但他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否认道:“不是我忍不住,是我家的狗已经等不及了他们马上要长大了,成年期的狗可不好训。”
沈渡津:“你只说过,‘下次见面’给你答复,可没说过一上来就是签卖身契。”
盛闵行忍不住纠正他:“这不是什么卖身契,就是一份普通的劳动合同。”
沈渡津冷嗤一声,将头转向窗外,不去看那份似乎要把他手心烫出水泡的合同。
“我也没让你现在就签,这只是我拟定的最初版本,最终版当然是与你一同敲定。”
车窗里,沈渡津看见盛闵行朝着他这边,眼睛里盛着些难得的诚恳。
他转回来,果然,这人脸上是一派“你看我多有人情味”的表情,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渡津被看得有些难为情,盛闵行的眼神太过热切,他迫不得已垂下眼,认真端详起那份雇佣合同。
第一页,没问题。
第二页,还行。
沈渡津微微讶异,盛闵行给出的薪资待遇要比以往那些都高。
但也正常,盛闵行也比以往他服务过的雇主有钱得多。
他随口道:“要聊合同可以让你助理过来,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你和你助理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小陈是抱着工作的目的来谈公事,而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见你。”盛闵行有些小心地用余光打量着他。
沈渡津指尖滑过纸面,不知是纸面太光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指尖连带着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没反应。
他面色不显,盛闵行有些了无生趣。
沈渡津继续往后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条,乙方训犬期间,须居住在甲方家中,以维护受训犬安定,”沈渡津用手指着,转头去找盛闵行,带着些不满道,“什么意思?”
结果一转鼻尖就撞上了盛闵行的下巴。
难怪,难怪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头顶喷着热气,与周遭冷气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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