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
房间内诡异氛围伴随他的话,更微妙了。捧着器具的丫鬟小厮立时跪下,大气不敢喘,脸恭顺地低垂地面,忍住发抖的欲望,只渴求自己能在某个瞬间消失。
食玉深深吸了口气,自责、内疚、受伤的情绪被他掩埋眸底。他站直了身子,仿佛有了决定,目光是未尝有过的缠绵,恍惚是不舍贪恋的从吕至身上飞快跑过。再然后,凛然地甘愿赴死。
“谁让你站起来了?”
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那里传来,食玉忍不住看向床上之人,在触及到那冷若冰霜的寒意时慌忙跪倒在地。卧在吕至身边的刘野也不自觉地绷直了身子,缩头乌龟般地兔死狐悲着。
“出了一趟门,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出了吕府都叫人笑话。”
食玉跪得更低了,惶恐的声音从那颗乌发浓密的头颅里传来:“请公子……恕罪。”
他必定是知道了,刘野再不敢放肆。保命的谄媚感再次激发,哄着他,顺着他,度过了在别院劳身劳心的“艰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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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她应该是走了,又回到那个异族人的怀抱,屋内再没有她的气息,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搅弄
风波的那块石子,终于是沉到了湖底,面上仍旧诡异着。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软塌的矮桌上,插了一枝怒放的梅花,吕至倚着窗外的雪光翻书,寂静的很,只有偶尔的翻书声。食玉立在一侧,内心不停翻涌着,紧绷肌肉无声诉说他的站立难安。
当书轻轻磕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揉着看累的眼,食玉重重跪了下来。
“咚~”
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双唇痴痴咬紧发不出声响。
吕至慵懒的眸光,翩然浮在他微微抖动的肩膀,半明半昧。食玉的执拗是多少年没见了,就像他被仇家追杀的那个夜晚,食玉心口中了一箭,厮杀声就要追上他们了。不顾鲜血如注,他挥刀斩断过长的箭端,固执背着崴了脚行动不便的他,两个人走了一夜,他看着自己被赶来的仆人抱上马车,看着医师喂他服下药安稳睡下后,才力竭倒下。
他摇摇头,好像又回到他们的初见,他在车上掀开帘,见到洪水退却后的满目疮痍、遍地饿殍,还有衣衫褴褛的他。他记得他的眼睛,是坚毅的,小小的身体散发出不容小觑的勇敢。那个时候他便晓得,他和他们是不一样,和自己一样。这样的人吃再多苦都不会卑贱,是高尚的,不择手段的,能成为最后的赢家的人。
为什么食玉现在还不懂他的心?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值得挂怀,他虽不知他们具体到了哪一步,重要吗?不过是棋子,是踏脚的石头,为了最远大的理想,连自己亦如是。
吕至想到这里,也不晓得是怎么了,他竟和自己也生了气。大抵感慨自己是个男人,理性中偶尔有很正常的感性。食玉也是个男人,男人卑劣的占有欲作祟,这是性别无法拔除的本能。
“跪下做什么?”
“请……少主恕罪。”
食玉抬手作了个揖,艰难开口道。
“何罪之有?”
外头的寒风吹进来,梅花随风晃了晃,没福气的花瓣飘落在桌上。凝着落花,目光霎时间深馥起来。
他抬头,那双野狼一样的眼睛早已黯淡,昏黄,布满血丝。好似里头有着万千不敢言说的情绪,滚烫的泪连绵不断从小小的眸子里坠落。他咬紧的下巴,裹着愧疚自责微光,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镶嵌宝石的短刃。
那把刀,是食玉第一次杀人吕至奖他的勇敢。
食玉待在吕至身边那么久,耳濡目染的也算不得笨了。他何尝不知道,刘野亲他戏弄他,不过是在吕至身上受了气,要在自己身上讨回来。那晚上无法举起的剑,也是因为他嗅到女人身上薄薄的兰麝香气,或许,可能,若是他不反抗,是不是离少主便更近一些。这些话,他如何敢说出来。他宁愿拿出这把对自己意义深重的刀,自裁于他面前。
“没出息!”
吕至看着食玉高举的宝刀,声音带了嫌弃,像是很瞧不上他的行为,一抬脚踢落。
“少主我”
食玉望着掉落的匕首再也忍不住了,他不能接受自己一时心软的背叛,他想死,他应该用生命去证明自己的忠诚。他面上一片死白,难道主子厌恶他至此,连证明的机会都不给吗?还是说他已经脏了,再不配用那把刀。
他健硕的身躯在此刻宛如风中飘荡的落叶,不敢想自己落地后的结局。
“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你自裁你才能动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求我来给你个痛快?”
“……是……属下有罪,罪该万死,属下只求少主今后能保重身体……属下……这就告退……”
食玉干巴巴地乞求道,缓慢地收起那把刀,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
不冷不热的语气叫住了他,食玉定了定身子,转过身,乖顺地匍匐到了吕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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