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小声问他。
他睁开眼睛,更小声地回答道:“我叫小休伯特。”说完他说错话一样捂住嘴,“不是,我……我叫查理,查理。”
“休伯特是你爸爸的名字,你妈妈不让你告诉我她的名字是吗?”
小男孩明显紧张了,吱吱吾吾摇头。
“别怕,我们已经坐上火车了,我发誓不会丢下你,我认识你妈妈,我们以前是朋友。”
“真的吗?”小男孩泪眼汪汪,“妈妈说绝对不能让你知道她的名字,否则你就不会带我走了,我发誓了,绝对不说,可……如果你们是朋友,你能带妈妈一起走吗?”
我叹了口气,摸摸孩子那乌黑的发顶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刚才妈妈就躲在那栋房子后面看着我,我是不是不应该撒谎?那样妈妈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了。”男孩望着我,泪珠一颗颗从面颊滑落。
我给他擦掉眼泪,拍着他的后背送他入睡。
下火车时,天刚蒙蒙亮,我带三个孩子来到威廉的工厂。
威廉一看三个孩子的样貌,立即心中有数,在工厂上工前,他把我们带到厂房办公室阁楼,用力推开一个大衣柜,衣柜后面露出一道窄门。
他轻轻敲门,又发出几声猫叫。
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那是个眼神精明的小女人,黑发黑眸,神情严肃冷漠。
威廉把三个孩子往女人那儿一推,用极小的声音问:“食物还够吗?”
女人点点头。
“我晚上再来。”说完,威廉关上门,把柜子放回原处。
看我不解的神情,威廉解释道:“我把咱们认识的孩子都藏在了这里。”
晚上10点,工厂下班了,卫兵押送工人回到囚棚,工厂的灯都关闭了,我和威廉摸黑扛着两袋土豆来到楼顶。
又是一声敲门,几声猫叫,窄门缓缓打开,门后的女人擎着一盏油灯,火苗细小的光辉映照出门后漆黑幽暗的楼梯。
我们爬上长长的楼梯,楼梯尽头一块不过50平米的阁楼里挤满了小孩子,有的躺在地上,有的睡在木架上。阁楼里臭气熏天,角落里堆着一些木桶,还有一些书本。在豆粒大小火苗的映照下,三十多双眼睛齐齐看过来,好似洞穴中栖身的小动物。
我被熏得恶心想吐,却听一个女声喊:“安妮。”
下一秒,发出声音的女孩遭到了仇视,周围的小孩比出“嘘”的姿势,不满地望着这个新来的女孩。
发声的是凯丽,她和瑞秋坐在一个角落里,被嘘之后,脸色通红地望着我。
下一刻,她被擎着油灯的女人狠狠拧了一把,凯丽泪眼汪汪的,女人压低声音斥责道:“我说过了,不许发出任何声音,被发现了我们全都得死,想大家一起下地狱你就尽管不长记性,明天你不许吃饭!”
凯丽委屈地看看我,垂下头去。
威廉说过女人姓查理曼,是个聪明谨慎的菲利斯女人,威廉请她帮忙时,她向威廉发誓会照顾这群孩子。
既然威廉信任她,那么她一定值得信任,我也严肃地对凯丽他们说:“要谨慎,听查理曼女士的话。”
一旁,威廉正和查理曼女士交谈。
“白天工厂里机器的声音很大,活动一下也无妨,但晚上有卫兵执勤,所以尽量早点睡觉,不要发出声响。”威廉说。
“我知道,但这里的孩子实在太多了,他们在这里吃饭便溺,到处都是蟑螂跳蚤,孩子们又太跳脱,很难控制,我总害怕会暴露。”女人说。
“没办法,一切都拜托你了。”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女人满面愁容道。
“再坚持一下,我们偷渡的路线就快打点好了,到时候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出去。”我插言说。
女人严肃冰冷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点点头说:“我们年纪大了,怎么都无所谓,要让孩子们活着。”
离开阁楼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问威廉:“这里的情况也很糟糕吗?连几个小孩子都没处藏匿,要挤在这里?”
“党卫军简直丧心病狂,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一车车人拉到树林里扫射,然后就地掩埋,里面早就没几个小孩和老人了,我不能冒险。”
“贝拉呢?她还不肯走。”
“别提那个蠢货,提到她我就生气,死了也是活该。”威廉恼怒道。
我和威廉回到家,邻居看到我都热情地打招呼,因为成为元首秘书的事情,我在邻里甚有名气。父亲也十分自豪,见我回家他高兴极了,逢人就炫耀女儿。
我们一家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妈妈和帮佣筹办了丰盛的午餐。餐桌上,爸爸问了我许多事情,因为女儿为国家元首工作,这在他看来是至高无上的荣光,他得意极了,喝完一杯又一杯,很快就喝得醉醺醺了。
然后,他晃荡着手指,指着对面的妈妈说:“哈,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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