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豪的声音追在她身后:“你帮我催催金松芸啊江乐,这都几点了,她还去不去上课了——”
江乐本来要当没听见,但恰好在上楼时碰见了金松芸,两人对视一眼,她想反正金松芸这就下去,也用不着她多一句,就接着往上走,谁知金松芸的目光黏在了她的脖颈上,不仅不下楼,反而跟在她身后。
“你昨晚没回来?”金松芸先挑了句含蓄的问。
“陆柯豪在下面等你。”
“不用管他,他反正每天打流,没正事的。”金松芸忍不住,又接着问:“你昨晚在after?”
“嗯。”
“和谁啊。”省去细节种种,金松芸问了最关心的。
“不认识。”
“长什么样?”
“就那样。”相较他的脸,江乐对他的手和身体印象更深刻。
“早知道昨晚我也去了。”金松芸颇为遗憾。
“先走了。”一出宿舍楼,江乐便开始狂奔。
“哦,好。”
金松芸对美院的早课怨念颇深,能想起来上课就不错了,跑是不可能跑的,迟到半节课了也得慢慢腾腾地走。
“你那是什么表情?”陆柯豪走到她身边。
“遗憾,惋惜,你看不出来啊。”
“急什么。”陆柯豪说,“说不定下次去就碰见了。”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松芸并不奇怪陆柯豪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眼睛比她尖一百倍,她都能注意到的事他估计早看见了。说起来她和江乐结缘就在“after”。两人不在一个学院,本来难得有交集,她在那晚之前也确实不认识她,但架不住陆柯豪是移动的八卦中心,对长得好看的人天然抱有好奇心,天天跟着她在华大晃荡,美女个个脸熟。
那天他俩和几个同样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聚在卡座摇骰子喝酒,后方一群男女忽然吵嚷起来,陆柯豪回头扫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金松芸知道他这是感兴趣的意思,果然下一秒就见人站了起来,快步过去,挡在了泫然欲泣的江乐身前,金松芸叹了口气,支了个朋友去找人,也跟了过去。
事是小事,都用不着搬的救兵出马,摩擦便消弭于无形了。江乐大概还嫌陆柯豪碍事,挤开他冲人甜甜一笑:“李总下次再来,茜茜再给你赔罪。”
然后金松芸知道了,江乐那点眼泪那点姿态都是戏,即便他们不出头帮她解围,她照样能脱身。事后又几次在夜店碰见,金松芸有意无意观察过江乐,她有时候积极,有时候懒散,有时是羞怯小白花,有时是爱笑爱闹的阳光宝贝,戴着面具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像条滑不留手的鱼。
其实金松芸想,以江乐的样貌身段,要找长期饭票易如反掌,但她还真没见过江乐和谁过从甚密,她甚至觉得她是个好学生,再晚也要找车回校,再困也要赶去上课。三个人几次在凌晨三四点一块拼车回校,多少攒下点交情。
寒假期间,江乐留在北城做审计实习,只在除夕当天辗转回了云城,陪葛奶奶和她妈过了个年。
葛云慧富丽堂皇的别墅早已竣工,矗立在新林镇灰扑扑的街边,俨然成了镇上最气派的建筑。
年夜饭桌上,葛宏不厌其烦地重复一个多月前葛云慧回乡时的风光情景:“别看生的是女儿,那金贵的啊,几辆豪车排排开,千金小姐也比不过,那一个个保姆保镖围着,路上指羊买羊,指牛买牛,就图看个新鲜,看完说不要就不要了,转眼就白送给人,哎呀,不得了,还是我慧慧出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有的人读再多书又怎么样?有什么用?苦哈哈的,好不容易毕业,正好去给我女婿打工,哈哈哈哈,笑死了。”
江乐也笑:“女婿?你叫人家女婿,人家认不认?那别墅那么多监控和安保,你猜防的是谁?”
葛宏嗤笑一声,“慧慧现在是不懂事,说到底血脉大过天,血浓于水,她迟早要认。”
江乐:“你早点上床做梦,来得更快。”
“江乐!”王芳低斥一声,“少说两句。”
饭后,江乐陪葛奶奶看了会春晚,葛奶奶年纪大了,几个歌舞节目过去,人早已靠着椅背睡着了。
江乐将人扶回床,轻手轻脚回了阁楼。
十二岁那年,江乐跟着王芳回到新林镇,王芳嫁给葛宏,她和葛云慧成为半路姐妹,一块在这阁楼住了四年半。
葛云慧比江乐大两岁,没上过学前班,也没在适龄期入学,于是江乐读初一,她也读初一,两人在家日夜相对,在新林中学又是同班同学,想不熟悉都难。
两人都还小的时候摆在一块,江乐要讨喜得多,她打小圆圆脸圆圆眼,娃娃时候就长得粉雕玉琢、精致白净,见人又爱笑,眼角一弯可亲可爱。葛云慧个子长得快,比还没抽条的江乐要高出一截,她脸型偏长,眉骨凌厉,嘴唇薄,乍一看个性厉害,很不好欺负,其实和她离了婚却无处可去、只能寄住在葛家的妈妈如出一辙的软弱,母女两人在喜怒不定的葛宏面前永远战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