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骆书禾又仰头看着屋檐,觉得好神奇,这里居然有这种老式的瓦房,她居然都没有注意过:“我暂时不想见你,就在这说吧。”
良久,骆书禾察觉到他情绪应该是稳定下来,总算能静心问她:“为什么,你至少得给我一个解释。”
“是我的问题。”骆书禾诚恳道歉。
而事实上,晏池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从他拨出电话听见那句话开始手就开始不自觉颤抖,他拼命想按耐住,可惜完全是无用功,手抖得反而更厉害。
心脏也开始不自然抽动,脖子像被人扼住。
“谁又和你说过什么。”
依然还是那句:“对不起。”
你妈的。
他开始漫无目的在客厅里来回打转,莫名开始痛恨到底是谁造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不明白除了能轻而易举激怒人以外到底有什么用。
“你不能这样。”他终于说。
他想不通,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成了这样。
骆书禾同样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心:“听我说,我很感谢你这些天做的所有。但我真的没法相信任何人,婚姻,承诺,这些太假了,你明白吗。”
“戒指你收回去吧,我不接受。”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走。”
骆书禾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事,但被他这么提起,多少底气有点不足:“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如果你非要纠结这个我可以先道歉。”
“够了。”晏池今天实在是听够了这些。
“对不起。”她说。
“够了。”
骆书禾看着面前面碗,面汤上面浮着的一层油脂已经开始结块,但她只是看着:“你记不记得我们去领证那天说过什么,你说只要我愿意结束这段关系随时都能结束,无论什么原因。我现在提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他开始耍赖:“哦,我就是要反悔。”
“晏池。”骆书禾有点无奈地劝,她本来不想提这些:“你可以做到无视我们之间的差距,可以做到想走就走,是因为你有资本,但我做不到。我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你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太远,我拼了命都够不着。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就像你始终在用高高在上的视角俯视所有人,当然看不到我有多累。我当然清楚我什么都没有,没家世没背景。这我也承认,我没办法带给你更多。”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晏池直接:“有什么好纠结,我不介意。”
她最怕的就是他这种闲散的态度。
骆书禾强调:“我不一样,可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介意,所有一切我都很介意。”骆书禾打断她,这回指尖是几乎要把掌心刺破,一整片紫红色的痕迹,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不让自己哭。
“你一定要想清楚,我错不起。”
“现在我们能好好相处,可是五年后呢,十年后呢,你能保证未来发生的事情吗。”
你总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我们都冷静冷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脑子很乱。”
最后,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到他,他真的说了:“好。”
“你打算想多久。”
“我不知道。”
骆书禾默然挂了电话,面前素面早已冷了,老板娘百忙之中扫了眼这位姑娘,想问她要不要给她换碗汤,冷了就不好吃了,却注意到她面前木桌早就湿了一片,不知道哪来的水渍。
抬头看,今天是晴天,也没下雨。
再去看时,她认真盯着面碗,表情肃穆。
“姑娘没事吧,怎么不吃啊。”老板娘问。
“没事。”骆书禾笑得很淡:“就是有点辣,一定是辣椒放太多了。”
五月,裴姐领着她又飞了趟巴黎,顺便帮她把租房问题也给解决了。上一位租客今年八月调回国内,房子看着老旧,但地段不错。
她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高冷,事无巨细,在出租屋里来来回回逛了五圈。
“裴姐,可以了。”骆书禾提醒。
她烟瘾犯了,顺带在小阳台抽了只烟。
“最近你这憔悴的有点明显,眼袋都要熬出来了,失恋了?”
骆书禾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裴姐看她半晌,给她递了烟盒:“要不要试试,解千愁。”
骆书禾摇头。
斟酌了会儿语言,骆书禾还是把问题和盘托出:“为什么这么帮我。”
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很早以前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裴姐只是掸了下烟灰,劝:“别这么较真,有时候你不知道一些事情会好过很多。”
骆书禾仍固执:“如果我想知道呢。”
她就说:“当我欠了一个人一些人情,而你刚好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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