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骆书禾直接去上班,新一期周刊的物料需要对接,忙起来一整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好不容易有时间看手机,部门小群里通知今晚聚餐。她不太能喝,推辞了几次,仍被劝着喝了两杯。
中途借口家里有事,骆书禾逃出来,在快餐店买了杯圣代边走边吃。
这天,她难得在榕树里巷口坐了会儿,那有个小广场,晚上的时候很热闹。跳广场舞的一拨,搬了小板凳出来乘凉聊天的一拨,还有小孩子在追逐打闹,这儿本身就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一直坐到广场舞都收摊了,一群老太太拎着音响和板凳各回各家,小广场恢复宁静,骆书禾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直到街边夜宵摊都摆出来了,辣椒粉混着孜然的味道很大又很呛鼻,她才拎着提包,慢悠悠往小巷深处走。
其实这儿路并不好走,好几盏路灯坏了都没人修,还要边走边留意地上的坑坑洼。
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驶来,骆书禾下意识靠里走了走,然后就这么看见了等在门口那人。身形高高瘦瘦,平时还好,他穿常服时是真不显年纪。肤白,再怎么熬夜都神奇到没有黑眼圈,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扔到大学城里说是校草都有人信。
走近了些会发现,他没戴口罩,光看脸,好像又瘦了些,也不知道这两天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两人这时候遇上,都是长久的沉默。
骆书禾径直走过去,她现在是挺累了,并不想说话。进门换了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外头突然起了风,骆书禾正站在镜子前换衣服,就这么听见了风吹过密林发出的声响。她套好衣服,在岛台倒了杯温水喝掉,才出去把人拉进来。
晏池这时候倒是安安静静的,很乖,没有平时那么刺人了。
“好像要下雨了。”她说。
骆书禾示意他低一下头,晏池照做了。她摸了摸他的脸颊,果然瘦了一些,摸着都没什么肉。又注意到他脸有点红,骆书禾拿了体温枪过来测温,所幸没有发烧。
她捏着他的手:“怎么瘦了,这几天没吃东西?”
他的声音听着嘶哑,鼻音很重。
“没有胃口。”
骆书禾去厨房里翻了翻剩什么吃的,发现冰箱挺空的,只有一些蔬果和两排鸡蛋。
“今天兰姨没买菜吗?”
晏池跟了进来,解释:“她没来,请了假,回了乡下老家。”
骆书禾有些惊讶:“那你今天不是都是一个人在家?”
“嗯。”他应。
骆书禾大概就明白了是为什么,她搬出了煮锅开始熬粥。蒸汽顶着锅盖在不住扑腾时,骆书禾顾忌他的病把他推了出去:“这油烟气很大,你先出去。”
那一下却没推动,晏池低头看着她,单手抄兜,露出的手臂青筋很明显,喉结缓缓滚了道才开口。但明明就是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的语气,莫名无辜:“你都三天没抱我了。”
骆书禾心口紧了紧。
“你在撒娇吗。”
晏池:“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骆书禾叹口气:“我早和你说了吧,我没有。”
晏池没多想,就把人拉进怀里,依然顾着她情绪:“商量一下,你要是生气就再咬我口,不过别老挑着一边咬,给我留块好肉。”
骆书禾:“你想多了。”
他这回笑了,帮着理了两下她的头发,碎发全部塞到耳后:“我又不瞎。”
“我真没生气。”骆书禾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来吗,我就是不太想理你。”
半斤八两。
“那现在呢。”
“还行。”
骆书禾好奇去看他肩膀:“真的很疼?你给我看一眼。”
“疼。”
这么说着,晏池却捏着她下巴不肯给她看:“去看看,水好像开了。”
看着他吃完东西,骆书禾才放心下来,又盯着他吃完了药,晏池嗅到她身上很淡的酒精的味道:“你喝酒了。”
骆书禾正在给他收拾碗筷,动作顿了顿:“喝了一点。”
老太太到底知道他最近病了,并不管是半夜,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骆书禾是清楚的,老太太这段时间都在跟着张妈看直播刷视频,家里快递一堆。大的这样,小的也不太省心,电话打过来时,晏池赖在她这不肯走,非说晚上他房间有奇怪响动睡不着,骆书禾在两个房间里来回逛了一圈,心说哪有啊,明明就很安静。
但看着他那样,骆书禾走过去和他面对面坐着,抱怨:“你好黏人。”
他就瞪她。
电话也懒得接,直接扔给她,骆书禾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外放,老太太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孙子人呢?还活着吗?活着吱一声。”
气得晏池本来都想叫人了,硬生生给逼回去,是骆书禾接过话头,和老太太聊了两句。
“医生说是季节性感冒引起的肺炎,这几天在家养了养,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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