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祁荞在书房学习,听到了开门声,心想着,应该是赵榷来了,也没在意,继续看着电脑。
只是没一会儿,书房门就被打开了,祁荞略带疑惑地抬头,刚想开口,却在看清站在门边的人的脸时,一下子噤了声。
灯光从上到下洒在蒋子休的脸上,帅气的脸上带着点憔悴的意味,眼下黑青,下巴也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逃避彼此的视线。
明明两天前还见过面,此时此刻又仿佛两辈子未见似的,熟悉又陌生。
“荞荞。”蒋子休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喝过水似的,包含着痛苦与难过,仿佛喊出祁荞的名字,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祁荞从未见过这样的蒋子休,破碎、颓然,下一秒就会支离破碎。
额前的碎发耷拉着,眼角微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蒋子休好像瘦了很多,原本有点肉的脸,变得凹陷,身形单薄,摇摇欲坠。
“对不起。”
话落的瞬间,蒋子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羊毛地毯上,凝成一团。
他仓皇地用手背抹去泪痕,深呼吸后,镇定下来。
但,只要一想到,祁荞单独看了五年的心理医生,他的心就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祁荞有多不喜欢医院,蒋子休知道,她最讨厌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道,最讨厌雪白的墙壁,最讨厌吃药。
可是,五年来,祁荞去了多少次医院,吃了多少次药,蒋子休竟然一无所知。
每个无法入睡的夜晚,祁荞的身边没有人陪伴,只能依靠药物,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祁荞被蒋子休怜惜的眼神烫到,下意识逃避,低垂着眼,回:“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祁荞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蒋子休说什么对不起呢,他哪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从小到大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爱
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小小的玩具还是大几千万的珠宝,蒋子休都会尽全力给她收集起来。
她还在奢求什么呢?
主动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蒋子休看吗?她的自尊阻碍着她,绝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
她想,就算有一天,和蒋子休真真正正地彻底分别,她在蒋子休的记忆中,永远是美丽、高傲、幸福的小公主,她和蒋子休的回忆,永远是快乐、阳光、充满欢声笑语的。
她和蒋子休,认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和蒋子休在一起。
高中毕业后的这两年时间里,蒋子休温暖的怀抱,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家庭是怎样的不堪,让她忘记了自己还生着病。
直到那个赌约,直到这个暑假,所有的美好,终究只是一场幻影。
是绚烂美丽的泡泡,一吹就破。
她开始自我怀疑,蒋子休真的喜欢她吗?还是一种习惯。
她想,分开吧,或许只有分开,才能得出答案。
“荞荞。”蒋子休很想对她说,他知道了,但,蒋子休了解祁荞,她绝对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个字都不和他说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立而视。
开门声再一次响起,蒋子休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到了提着行李箱进门的赵榷。
赵榷虽然不解地皱了皱眉,但还算平静地和蒋子休打了声招呼。
“你你”蒋子休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不敢相信。
“同居。”赵榷淡然开口。
蒋子休转身,看着祁荞,问道:“真的吗?”
赵榷斜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着,漫不经心地回答:“我都来了,还能是假的嘛。”
“真的吗?”蒋子休自动忽略了赵榷的声音,眼睛定定地盯着祁荞,执拗地要求一个答案。
“嗯,真的。”
蒋子休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话语,的确,在他的认知中,他始终觉得祁荞和赵榷是假的。
“蒋子休,”祁荞在桌下,握紧双手,脸上挂着笑,“很晚了。”
回去吧。
回到大家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去吧。
蒋子休死死咬着自己泛白的下唇,从唇齿之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好”字,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房间。
“他状态不对,这样走了真的没事吗?”赵榷走到书房门外,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祁荞,提醒道。
“没事的。”
话虽如此,祁荞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担心,她想,是不是不该把赵榷牵扯进来,或许,一个人生活更好。
赵榷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抱住了她,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拍着背,在她耳边说:“我是自愿的,因为爱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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