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东西可以学可以表演,唯独这份单纯,是他早就被剥夺、早就失去的东西。但他丝毫不后悔,只是有些嫉妒。
毕竟,单纯是取悦别人的东西,除了几声可爱的赞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不是这样徐停云很快恢复平静,兴趣缺缺地撇出一个不屑的笑,如果你真的坚定,就不会这么夸张了。
眼睛瞥到被奶茶弄脏的地板,他更是厌恶地皱起眉,虚假的友善褪去,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碰撞,而且对着刚和父母断绝关系的我,这样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乔冉只怔怔地看着。初次见面的少年漂亮得吓人,红唇边微勾的讥笑却和记忆中无数张脸重合。陌生的封闭空间里不安的气味盘旋萦绕,他孤立无援地被困在其中,不知怎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努力表达友善后被多少次背叛后的疲惫也无底地沉寂下去,他慢慢塌下肩膀,像无人浇水的树苗终于枯萎。他木然地拎起礼盒,恢复那层淡漠的保护壳,眼中也再没有徐停云的存在。
既然陆泉不在,我下次和她联络后再来拜访。打扰了。
徐停云对着他的背影挑剔地眯了眯眼,及时想起一件事,懒洋洋地问道:既然你和陆泉是老朋友,你知道叶禹这个人吗?
刚刚还径直往外走的乔冉冷不丁停下脚步,鞋底蹭出一声尖叫。
让徐停云精神一震,连声问道:你认识他?他是谁?
有人说我像他,这是什么意思
咚!
门在仓皇的脚步中被甩出一声巨响。短暂的惊愕后,混沌茫然的不安在心中急速跳动,徐停云单薄的胸膛起伏几下,才鄙夷地挤出一声冷哼。为之前如临大敌的自己而感到可笑至极。
他一把攥住纸杯几下拧烂,嫌恶地甩进垃圾桶,眼睛恨恨地盯着对面一小滩奶茶,心乱地生闷气。
那本偶然发现的素描册就是一盆冰水,直接利落地将他从美梦中浇醒。他浑身一骇又仿佛大病初愈,清醒得牙齿骨缝都战栗起来。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不论他怎样沉迷,这样安稳的生活总会结束的。
展开手心黏腻的奶茶渍,他徒劳地用力擦拭几下,突然起身急切地拿出打扫用具,把乔冉碰过的地方都反反复复擦个干净。连自己用的马克杯都不放过,抓到水池里,神经质地开始冲洗,企图彻底抹去这段记忆。
讨厌!讨厌!讨厌!总有人要觊觎他的快乐!总有人要抢走他的生活!
他瘦长苍白的手指绷着几乎拧碎的力道,把光滑单薄的马克杯抹得滋滋直响,像极了连续不断的怪异尖叫。马克杯终于承受不住,哐当一声砸在不锈钢的水池底,嶙峋地碎成几片,露出惨白的缺口。
徐停云手中一空,呆滞地垂头。
池底的碎片直指向他,哗哗的流水势不可挡地打在池底,也被它们锋利地切裂。像一簇荒芜的尖锐山刺,只等着他一脚踏空,扎进他的瞳仁里。
墙上的秒针在耳里越发清晰地摇荡,一下下,引诱着他灵魂出窍般伸手去抓。
嘶那斜切的利口顺滑地破开他的手指皮肤,刺痛的电网立即在大脑皮层挑起一连串搏动。涌出的浓血瞬间稀释,凉水刺进血肉里竟也如此锋利。
他却奇迹地,缓慢地从中获得了平静。三只手指上长短不一的伤口被水流冲得泛白,却给他带来放毒一般的舒适。他着魔般伸出舌尖想舔一舔,门口却传来转动把手的声响。
徐停云动作一顿,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停云,你看我买
忽然间,他就忘记了所有,转身就歪斜地朝门口的陆泉不管不顾地奔过去,双手一张就把自己紧紧埋在她肩膀上。
怎、怎么了?吓我一跳。
陆泉紧张手里的东西,只能抵着门让他抱个满怀。
割到手了。他毛茸茸的脑袋在耳边乱蹭,陆泉压根没听清,无奈地拍拍他的背,好好说话。
他才没骨头一样直起身体,握着右手给她看。
怎么回事!?由于他蜷着手,三个伤口里的血都淅淅沥沥地流到掌心里,还好不太多,不然看起来就跟掬了一捧血似的吓人。
杯子碎在水池里了,想去捡的。他垂着细密的睫毛软绵绵地诉苦。
这几天才把他养出点肉感,一会儿功夫又多了三道口子,陆泉看得直肉疼,连皱着眉关切,疼不疼?我赶紧帮你止血。
徐停云本来是借题发挥,现在被她这么一关心,假委屈顿时成了真委屈。嘴巴一瘪大眼一眨就噗噗直往下滚眼泪,看得陆泉都忘了说辞,连忙捻起袖子去帮他按,边扶他到桌边坐下。
这么疼?你等我一下。
她手里的东西一荡一荡的,终于引起了徐停云的注意,他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过去,才发现是一袋子鼓鼓胀胀的水,水里游着两条金鱼。
金鱼?说话时声音里还拖着闷闷的鼻音。
陆泉正从包里拿出鱼缸,回来的时候绕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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